江明月默默地点点头,正要回去,忽觉脚上一凉,像是被什么东西咬了一口,他“唉呦”叫了一声,低头一看,只见一条色彩斑斓的蛇哧溜一声从草丛中钻进了水谭里,江明月撸起裤脚一看,只见脚脖子有两个细小的红点,果然是被那条蛇咬了一口。
那妇人本已经转身走开,听到他的叫声,回过头来问道:“怎么啦?”江明月挠了挠脑袋,十分懊恼地道:“我被蛇咬了。”那妇人脸色大变,走过来问道:“是一条什么样的蛇?”江明月道:“好像是一条花蛇。”那妇人脸色更是变得严肃,喝道:“别动,这种蛇有剧痛,你只一动气,毒素流窜,就难以施救了。”
江明月听她说得如此郑重,也是吓得心惊胆跳,站着一动都不敢动,低点向脚上看去,只见被蛇咬到的地方已经开始发黑,更加确信她的话,心想:“我不会就这样死了吧!”那妇人也是满脸的焦虑,眼见毒素迅速流窜,来不及多想,趴在地上就往江明月伤口处吸去。
江明月大惊失色,叫道:“前辈,万万不可……”他刚一说话,就感到头晕目眩,四肢无力,几欲摔倒,这毒性发作得实在太快。那妇人吸一口,就往地上吐一口黑血,一直吐了三四口,江明月脚上的伤口才慢慢由黑转红,江明月见她这样奋不顾身的相救自己,感动万分,刚要说几句感谢的话,突然一个跟斗摔倒在地,不省人事。
当他醒来时,发现自己已经躺在一个火光明亮的山洞里,外面的天色已经一片漆黑了,想来最少昏迷了两个时辰。
他看了一眼脚脖子,见上面敷着些微草药,黑血已经彻底消失了,这才稍稍放了心,从最里面的石床走下来,只见那妇人正在山洞门口架个锅熬汤,淡淡香味飘散出来。
江明月走过去,跪倒在地,向她诚恳的瞌了一个头,说道:“多谢前辈救命之恩。”那妇人淡淡的道:“你不用谢我,那些蛇是我养的,你被咬了,我也有责任,所以算不上是救命之恩。”江明月道:“前辈说哪里话,救命之恩,莫齿难忘,江明月年纪虽小,但也绝不是忘恩负义之人。”那妇人听他的话,充满孩子气,淡淡笑了两声,说道:“行了,别多说,那桌上有碗药,赶紧喝了。”
江明月愣了一下,呀然道:“药?还要喝药吗?”那妇人道:“废话,你体内的毒素还没有散尽,不喝药解毒的话,既使不死,也会全身瘫痪。”
江明月一听这话,赶紧走过去把药一口喝个干净,良药苦口,尚有余温,看来这碗药,她是早早就煎好了,江明月感到一股温暖在内心流动,对这位冷面热心的妇人更是充满了好奇,不知不觉得走到她的旁边坐了下来,只见她拿着长长的筷子不停地在锅里搅动,忍不住问道:“前辈,这锅里熬的是什么?”那妇人道:“蛇羹,就是咬你的那条蛇。”
江明月惊叫一声,身子不由得往后移了两步,想起蛇毒发作时的情景,还有些不寒而栗,指着锅里的蛇羹问道:“这能吃吗?”那妇人道:“吃不了兔子肉,就吃蛇肉,既然它咬了你,我就把它剐了给你吃。”江明月苦笑道:“我可不敢吃,别到时候又中毒了。”那妇人道:“你放心,蛇肉是没有毒的,我吃了十年的蛇肉,更毒的蛇都吃过,也没被毒死,怕什么。”
江明月惊声问道:“前辈在这里住了十年?”那妇人停下手中的筷子,抬头看着外面漫天繁星,轻声道:“没错,十年,再过几个月就十一年了,想不到在这与世隔绝的山谷里,时间也过得挺快,转眼间,十年过去了。”她说话的语气平平淡淡,却隐隐透着一丝的凄凉与幽怨,仿佛内心有什么难以忘怀的事情。
江明月不敢唐突相问,也跟着她一起向外面的夜色望去,看见外面漆黑的夜晚,忽然想起一事,立刻站起来说道:“前辈,天色这么晚了,我也该回去了,再次感谢前辈的救命之恩。”那妇人听他这样说,又默默地拿起筷子在锅里搅拌,说道:“蛇羹已经熬好了,不喝一口,岂不可惜,今天太晚了,而且晚上也不比白天安全,你就在这里住一晚,明天再回去。”
江明月急道:“可是……”话到一半,又说不下去,他不能把自己非要回去的原因说出来,而且现在的确是太晚了,他能不能找到回去的路还不一定,可是万一师父今天晚上来了,见他不在,肯定要生气,说不定还会重重地责罚他,正在左右为难的时候,那妇人又道:“怎么?我是嫌这个破山洞太简陋了吗?还是不屑在我这里住?”
江明月忙道:“不是,前辈不要误会,只是我仍戴罪之身,有职责所在,不能随意在外面逗留。”那妇人道:“这有什么大不了,你的同门若是问起,你就说在外面迷了路,只能等到天亮才回去。”
江明月心想:“眼下也只能这样了,再说晚上走这么远的山路的确不安全,万一再碰到毒蛇猛兽,小命就丢了,但愿今晚师父不要来。”那妇人见他还是踌躇不定,独自起身走到角落拿了两只竹碗过来,边走边说:“我这个老太婆在这山洞里住了十年,今天好不容易有个人来了,你要是想报答我的救命之恩,今晚就在这里陪我说说话。”
江明月从她手里把碗接过来,笑道:“前辈看上去一点都不老,最多也就三十岁的样子,怎么说自己是老太婆。”说话间,已盛了一蛇羹送到她面前。!-11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