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明月淡淡笑了两声,道:“你这名字倒像个男孩的名字。”林清风道:“我师门弟子,都是按辈份取名,我是‘清’字辈,师父便给我取了‘清风’这个名字,叫了十几年,倒没觉得像个男孩的名字。”
江明月道:“你是哪一个门派的?”林清风道:“我是‘香山派’弟子,不知你有没有听说过?”
江明月还是头一次听说“香山派”,摇头道:“没听说过,你既然不是魔教中人,为何要到山上偷取长生诀?”
林清风轻叹道:“这事说来话长,十多年前,香山派的掌门人还不是我的师父陈香,而是她的丈夫慕容白,有一次慕容师尊在千叶山上做客,没想到却遭到魔教伏击,以前我们香山派与千叶门是兄弟门派,相交颇深,既然你师门有难,师尊当然不会袖手旁观,然而在与魔教激战中,他却中了魔教人的奸计,失手被他们所擒……”
江明月听到这里,心中暗道:“原来当年司徒笑在千叶山上擒住的人是她师尊。”
只听她继续说道:“师尊被擒后,给他们抓到魔教总舵灵宵城,师父得知消息,立刻赶到千叶山兴师问罪,掌门闻空虽说一定会全力设法相救,但到底要如何施救却缄默不言,没多久,就有魔教人来传信,说要他们放了师尊,除非拿出长生诀去交换,可千叶门却不肯拿出长生诀,我师父大怒而去,从此与千叶门断绝来往,视若仇敌,后来师父几次明闯暗探灵宵城,都没有救出师尊,但既使如此,她也没有放弃救师尊的念头,只是香山派势单力薄,实在难以闯进固若金汤的灵宵城。”她说到这里,又轻轻叹气。
江明月听她说出原由,便道:“你是想为你师父解忧,所以才冒险独闯千叶门,偷取长生诀。”
林清风道:“我知道有些异想天开,未免不自量力,但除此之外,再没有其它的办法。”
江明月听她语气中充满无奈,又不知如何安慰她,但也没有想到她一个弱女子竟有这样的胆量,对她又多生出几份好感。
两人边走边说,倒忘了路途的艰险,这条山路十分难行,越往下走越是陡峭,林清风只顾着跟他说话,一不留神,脚下一滑,身子往前直扑过去,她尖叫一声,就要扑倒在江明月身上。
江明月听到她的叫声,急忙身子往旁边一闪,只见她身子倾斜,右脚抬起,就要倒在地上,情急中也顾不得男女有别,连忙伸手在她腰上轻轻一托,手掌碰到她细如柳枝的腰身,不由得心头一震,不及细想,暗运劲力往上轻轻推起,让她平平稳稳地站住。
林清风羞得满脸通红,只是在淡白的月色下并不分明,她身子往后一缩,站在了江明月的身后。
江明月怕她尴尬,便继续往前走去,笑道:“看你跟顾师哥过招,轻功甚是出众,怎么这小小的山路反而走不稳了。”
林清风道:“这条路这么陡,轻功再好也难免有失足跌倒的时候。”语气带有几分薄怒,似是对江明月的话有些生气。
江明月淡淡一笑,便不再说了。
两人如此又走了约一个时辰,便到了山脚下,道路越渐平缓,这时已近黎明,天色矇矇眬眬亮了起来,四周溪水潺潺,鸡鸣蛙叫,不远处的村庄有几户人家的屋顶缈缈升起几缕轻烟。江明月自上了千叶山,五年来就没有下山来过,这时见到山下农田的场景,大有亲切之感,心中甚是畅快,不由得长舒一口气,举目往前望去。
两人走了大半夜,早已饿得咕咕直叫,江明月伸手摸着肚子,说道:“过了前面的村庄,就是十里镇,我们到那里歇歇脚吧。”
林清风眨动双眼看着他,一脸欣喜之色,问道:“你不回千叶山吗?”江明月道:“好不容易下来一趟,不到处玩一玩,岂不可惜,再说,我不辞辛苦送你下山,你总该请我吃顿饭吧。”
林清风甜甜一笑,点头道:“好。”
两人下了山坡,穿过村子,又走了几里路,便到了十里镇,这时天已透亮,朝阳升起,照得四周耀眼生花。
两人走在街上,行人络绎不绝,各处的吆喝叫买之声不绝于耳,街道两旁的门面商户也早已拉开了门板,做起了生意。
江明月见到这热闹的景像,不由得心情顺畅,走走看看,竟像个从乡下来的孩子一般。
两人信步走进一家客店,店小二热情洋溢得过来招呼几声。清晨时分,店内少有客人,只有东首坐着两桌,前面一桌是两个商人打扮的汉子,衣服华丽,长得白白胖胖,点的饭菜也是不少,后面一桌却是一个四十来岁汉子,面色黝黑,一张脸便如抹了炭一般,双目却精光闪闪,眼角下有一道弯弯的疤痕,一直延伸到鼻梁之上,只见他桌上放着几盘小菜,一把酒壶,左首旁放着一把弯刀,那刀也是黑乎乎的,宛如他脸上的疤痕一般。他虽浑若无事的在喝酒吃菜,但眼神却甚是凌厉,江明月二人刚走进客店,便尽数落入他的眼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