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要求我恐怕不能满足您,”沈长文第一时间按照搜救队说的,表示了明确的拒绝,然后才是解释,“这很有可能给你们带来完全不必要的麻烦。”
“仅仅是文字,难道说你们拯救的这些高等文明,仅仅是文字就能制造出黑洞来不成吗?”
沈长文一字一顿的解释:“假如,我把你们联邦的文字告知给你们最近恒星系上生存的文明,然后他们通过某种方式,用这种文字和你们进行联络,你认为这对双方是好事还是坏事?”
“你的意思是说,所有文明之间,都是默认的敌对关系吗?”
“不,”沈长文的语速更慢了,“敌对不足以形容这种危险!文明之间的关系更像是正反物质,只要他们相遇,注定会产生湮灭!”
“但你们现在出现了。”
“因为我们严格遵循着许多的规则,”沈长文强调,“但并不是所有文明都能明白并执行这些规则的。”
还有一句潜台词,搜救队没有说,但吴小清刚刚明白的一点,那就是这种规则需要付出的巨大代价,也不是随便什么文明能够承受的。
……
见面会整整持续了四个多小时,结束之后,应第一执政官的邀请,他们又参加了第二地球安排的欢迎宴会。
说是宴会,搜救队和吴小清都很清楚,这肯定是对方在商量如何跟他们打交道,在准备做出最终决策。无非是两种可能——合作,和拒绝合作。
这两种可能都在他们的接受范围内,反正在搜救队的预案中,不管矮人文明喜不喜欢他们,他们都要在对方的星系里一直待下去,直到任务圆满完成。仅仅是救援船本身的传送功能,就已经可以保证对方无法真正在暴力层面解决掉自己,也就是说,起码他们暂时还是立于不败之地的。
沈长文在宴会上看到了长星,对方主动过来跟他打了招呼,但并没有具体谈论什么话题。
对于沈长文来说,宴会几乎是刚才提问环节的继续,而且在这里他遭遇到的问题往往更加敏感和复杂,几乎每一个问题都存在各种各样的陷阱。
“长文先生,请问对于智能程序技术,你们文明是秉承什么样的看法呢?”
“就你们曾经了解过的文明,有过真正意义山的程序文明吗?”
“你们对文明的定义是什么?生命呢?生命和文明哪个更重要?……”
面对这些不能回答的问题,沈长文唯一能做的就是保持沉默。当然,如果对方追问的急了,沈长文还会反着抛回去几个同样对对方敏感的话题:“意识数据化是什么意思?为什么有些观众的问题中,会提到硅基文明和碳基文明?”
“联邦现在的投票率是多少?总统的弹劾程序有哪些环节?票数多少算通过?”
“这场战争中,联邦和智体的战损比是多少?”
一堆没有营养互相诘难后,沈长文总算得到了片刻的安静,他在大厅的一个角落里坐下,同时习惯性的拿出一个这里的通讯器,开始看起了上面的消息。
按照搜救队的说法,接下来他们很有可能就遭到对方翻脸了。
如果是真的按照任务前,他们想象的那种模式,坐着飞船来到对方星球,然后在对方眼皮子地下办事,沈长文还是挺担心的,谁知道这个星球上的外星人对酷刑的研究是不是比地球人更深入……
但是现在,对沈长文和许言来说基本上不存在什么心理压力,因为不管对方怎么折腾,他们的肉体还是在飞船上,和对方保持连接的不过是用高频激光传递信息罢了。
许言和沈长文都准备利用这个难得的空挡,尽可能多了解对方网络上的一些信息——比如意识数据化,还有第三,第四地球,和这个第二地球,都有什么区别?当然,还需要去了解一下他们的政治模式——最起码也可以尝试着多找几个合作者。
一位端着饮料的侍者在经过他们的时候,稍微停顿了一下,但很快就离开了。因为两个人都喝不惯这里的任何东西——按沈长文的说法,不少饮料都跟肥皂水差不多。
但沈长文抬起头之后,发现对方还是留下了两瓶饮料——他还没考虑清楚这个动作到底是什么意思的时候,搜救队已经注意到了一些细节——瓶子边上有字。
的确有字,是一些散碎的水滴组合而成的一个字,最值得人注意的是,这个字并不是联邦的文字,而是汉语的方块字——跑。
跑?
沈长文还没来得及明白过来到底发生了什么,他就感觉自己眼前一黑,然后整个人突然仿佛从噩梦中惊醒一般,迅速睁开了眼睛。
眼前哪里还有宴会厅的模样,他们显然已经脱离了游戏,现在回到了飞船上。许言几乎也是同时回来了,两个人几乎是异口同声的问吴小清:“发生什么了?”
“对方单方面切断了网络连接,另外,我们已经侦测到十几道激光正在锁定我们的飞船,他们这应该是对我们宣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