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我一直不明白我们考这些到底有什么意义?又是背诵又是计算的……难道我们不是只用筑基就好了吗?浪费时间学这些干嘛?”
楼五尘听着这莫名怀念的抱怨,不由得起了些微妙的感怀,心中一柔,看着旁边牢骚不停的云行西,轻轻安抚道:“好啦好啦别抱怨了,之前不都给你讲过考点了吗……欸快坐好,考试开始了。”
每月一考。
这是下谷中每月固定一次的考核,然而并不是考核修炼进度——毕竟这东西一目了然没有什么考核的必要——也不光是楼五尘最初想象中的实战擂台……楼五尘有些尴尬自己还是中了些修真小说的毒。
虽然有很多像云行西这样的不解,不过上门的意志显然不会因此改变,考试的科目为明算、帖经、墨义……等等九门。虽然每项题目都不多,但考下来也是个颇为熬人的过程。楼五尘拿到试卷,先写好名序,然后大致翻看了一遍之后,便开始作答。
“……是时,上以麋、鹿、狼、兔祭四方四象,东青龙、西白虎、南朱雀、北玄武,两两相连,而东西与南北,以中央勾陈隔分。欲以一牲祭一象,而邻象异祭,问有祭法几何?”
楼五尘略一思索,写下“八十有四”,继续向后看去。
明算部分终究只是撑死中学水平的古代算学——不过楼五尘也不敢妄自尊大,或许是教学进度只到这里而已;帖经和墨义相当于默写和翻译,以楼五尘本就不错又加上穿越后强化的记忆力也是问题不大;万幸策论不需要前世八股那样固定的格式,只需言之有理即可,否则楼五尘还真写不出来;至于诗赋……
楼五尘看向了眼前的题目。
雨。
简简单单的一个字,却仿佛带着某种意志,仅仅是凝望着这个字,楼五尘就仿佛听到了渐渐从无到有,由小变大的淅沥雨声。
楼五尘的笔终于停了下来。
带着些微力道的冰凉触感敲打在身上。啊,下雨了。得快点把伞打起来……咦,我的伞呢?
不行,雨越下越大了,得找地方避雨……有了,那里有一间小亭子!
楼五尘快速冲进写着“栖凤原”的亭子。夏秋之际的雨来得猛烈,短短霎时外套便已打湿大半,无情地掠夺着身体的温度。楼五尘打了个寒战,连忙脱下外套,一边用力拧着一边望着越下越大的雨。心中焦急万分。
这雨也不知什么时候才停,我还得赶紧考……
……咦?我急着要去……做什么?
楼五尘疑惑之间,已陆陆续续有好几人进入亭内避雨。众人靠在亭中长梁旁,议论纷纷。
“唉,这雨来得猛太太咯!”
“不是咋的,跑慢两步就淋个焦湿!阿嚏!”
“看你这落汤鸡的样子……快脱了吧,这天儿寒气入体可有的玩了!”
楼五尘听着众人的议论,心中焦急万分。明明自己还要赶着回去,偏偏被困在这暴雨里,也不知什么时候才能停。自己又没带伞,如果雨不停可走不——
——咦?
楼五尘心中仿佛有一道电光闪过。
为什么……雨不停,就走不了?
——因为……会被淋湿。
会被淋湿……
又怎么样?!
——那道电光在楼五尘眼中亮起。
对了,比起要做的事,淋湿衣服——又算什么?!
“哈哈哈哈!”
楼五尘忽然大笑起来,在目瞪口呆的众人注视下,昂然踏入暴雨之中!
……
楼五尘从幻境中醒来,发现自己手中的笔也刚刚停下。楼五尘愣了一下,低头看向自己考卷上墨印未干的几行字迹:
“风里喧嚣惊梦起,秋来骤雨初立凉。
觅巢无木凤栖原,行路有雨鸡落汤。
行人枯坐黄梁底,蹉跎空想徒望乡。
不若纵身踏水去,无惧湿衣便无妨!”
……
卫少白觉得自己状态很好。
虽然自己放弃了少量题目,但那些实在太难,相信其他人也做不出来!
不能浪费这么多时间在这一点题上!卫少白暗暗给自己的决断叫了个好。
很好很好,这样一来明算科就结束了。卫少白抬头看了看自己心中唯一的对手——楼五尘所在的位置,哈哈,这家伙还在发呆,一定是被那道题难住了吧?你就去死究那道题耗光时间吧!这次,我便是要将你踩在脚下口牙!其他人都不足为惧,第一一定是我的!
卫少白正志得意满翻向帖经科,忽然一个熟悉的讨厌声音在考场里响起,惊得他几乎把手中的笔给掉下!
“楼外楼大人,作答完毕,请您收卷。”
……
一只蓝色的虚幻面孔凭空浮现,向楼五尘点了点头,取走了试卷。
在众人惊骇的目光中,楼五尘站起身子,走出了考场。
“小楼,你今天怎么这么快就交卷了?不是你的风格啊?”考场外,蓝色的大脸好奇地问道。
“今天还有不少事情要做,时间有些紧,就不借你舒服的玉桌睡觉了……大楼,和你商量个事行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