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经年岁渐高却强自振作精神的父亲,在嘲笑声中被乱棍打翻在地,刚刚挣扎着抬起头,一只乌黑的靴子却直直地踏了上去……
头发花白的英叔被推攘在地,然后就再也没了动静……
依稀可见当年风姿的母亲,被数个狞笑着的大汉牢牢驾住,华贵的服饰在无力的挣扎和嘶哑的呼喊中渐渐散乱,绝望如同灰色的雾气爬上她曾经慈爱的眼睛……
天真可爱的小妹,幼小而娇弱的身体如同要被压碎一般紧紧捏住,全然不相称的浑浊气息染上了她原本明亮的双眸……
“不!!!!!!!!!!!!!!!!!!!!!!!!!!!!!!!!!!!!!!”
卫少白撕心裂肺地哀嚎着,巨大的痛苦像地狱的磨盘般碾压着他的内心,让他痛不欲生几欲发狂——可一瞬间,这一切却又猛然消失,周围又恢复成了披香殿中的临时赌场,楼五尘正拿着四张纸人作势欲撕,刚刚在边缘撕开一个极小的裂缝!
“不要,不要,不要!!!!!求求你,不要!”卫少白泪流满面,拖着跪倒在地的双膝磨到楼五尘面前抱住他的衣服,“我做什
么都可以!求求你,求求你不要撕!”
楼五尘保持着沉默,一直到卫少白再也说不出任何连贯的话语,只剩下声嘶力竭的单纯呜咽后,才猛地一跺脚,将卫少白震倒在了一旁。
楼五尘走到卫少白身边,拿出自己的玉牌——因为一直反向下注的关系,卫少白所输掉的所有贡献,除去一局三个六庄家通吃外,其他都相当于流回了楼五尘手中——将八千贡献转给了卫少白。
“现在……”楼五尘问道,“你要怎么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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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兄。”
卫少白似哭非哭地看向杨山,他的神情让本准备劝说他继续翻盘的杨山嗫嚅了几下,却最终什么都没有说出来。
“我赌不下去了,赌不下去了啊……”卫少白说着,眼泪再次从已经干涸的泪迹上滑落。他将一千二百贡献转给杨山,低头重复着:“对不起,对不起……就当,就当没有发生过吧……”
卫少白转过身,在楼五尘面前扑通跪下,双手捧上六千贡献:“求求你,求求你……把爹娘,把英叔小彩……”
“还给我……还给我……”
楼五尘没有说话。他静静地仰起头望着披香殿高远的穹顶,不知在想些什么。
过了很久,楼五尘才无声无息地将四张简陋的纸人放回了卫少白的手里,然后没有再看一眼如获至宝般紧紧将纸人抱在胸口的卫少白,径直离开了披香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