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师,请您把天地坎炁交出来吧。”
楼五尘看着眼前面带微笑的学生,背后却有一股冷气直网上串。他下意识想带着云行西后退,却发现云行西的身体也像周围其他人和物一般,在这一瞬间静止住了!
对方是想和自己谈谈——认识到这一点之后,楼五尘停下动作,沉声问道:
“你是染物道人?为什么,行西和我应该已经把你的意志从天妙那里驱逐出去了才是,为什么复活的依然是你?”
“不不不。老师,我就是天妙啊。”黄天妙笑道,“如假包换的,您的学生啊。”
“我的学生可没有这种惊天动地的大神通。”楼五尘冷冷地说道,“也不会让我把天地坎炁交出来!”
黄天妙闻言叹了口气,然后摊手道:“好吧,这么说吧——我还是黄天妙,只是稍微受到了一些染物道人的影响,这样如何?”
“我好奇的就是这个。”楼五尘问道,“染物道人的意志应该都被我们剔除了,为什么还会这样?”
黄天妙沉思了一会儿,然后抬起了左手中的小盆。一道水瀑凭空出现在了小盆,将小盆灌满之后又凭空消失。
“老师,您以前哲学课上跟我们讲过灵魂和自我的问题。”黄天妙托着装满水的小盆向楼五尘说道,“您觉得对这一盆水的‘自我’来说,什么才是更重要的呢?是填充了这个盆的形状的水,还是把这些水拘束在这个姿态的盆?”
“形而上者谓之道,形而下者谓之器——二者当然都重要!”楼五尘说道,“无论是换了一个盆还是换了一批水,都不是从前那个一盆水了!”
黄天妙哑然失笑,摇了摇头:“好吧好吧,老师,那我换个说法:对于一条河来说,是河里奔流的水更重要,还是河床更重要?”
见楼五尘没有说话,黄天妙便继续说了下去:“学园都市旁边那条青纱江,它流淌的河水随时都在变化,可是我们会因此就像赫拉克利特一样、说它不是同一条河流了吗?”
“你说河里的水不重要……”楼五尘反问道,“那为什么你要把自己的意志分散下去,又设置这个仪式汇聚到一起?”
“水本身不重要,但它的作用重要,正是河水在漫长时间中的冲刷,才让河床成了如今的样子。那些意志通过仪式汇聚,一点点流入我这里,然后又被您和云老师抽走——水滴已经石穿,那些曾经击打在石头上的水珠,又还有什么用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