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弦近来有些抽风,我醒来快一月了,魔弦好像变了一个人。
虽说在望月楼他对我也还不错,但脾气确实不太好,动不动就被我激怒。
然后要么贬我做婢女,要么囚禁我,弄得不好,还要被他打一顿。
自从我被白奇伤了后,在这梨花谷醒来,他就再没有了脾气。
陪着我,做了许多以前在望月楼从未为我做过的事。
我有些惊诧,他日日注视着我,每日帮我梳头,做饭,宠得我有些嚣张。
刚开始醒来,我每每忆及他在雪龙谷骗我,让我为了他饿了好几天。
很是不忿,发了脾气,折腾他日日伺候我,变着花样给我做饭。
我故意鸡蛋里挑骨头,不是嫌菜淡了就是嫌汤咸了,让他一顿饭做好几次。
他却是好脾气,无论我怎么折腾,他都不怒不气,尽数满足我的要求。
我每每忆及他在百花谷送灵仙牡丹,就气不打一处来。
不时拿话堵他,他却告诉我,他已经下令拔掉了百花谷所有的牡丹。
百花谷的山顶上,为我种了几十株晶兰,这些晶兰被他种下禁制。
除了我,再没有任何魔族女人能得到一株晶兰。
我有些诧异,以前我故意找茬,他要么不理我,要么发脾气惩罚我。
现在这个节奏,是打不还手,骂不还口,逆来顺受的节奏吗?
他如此做派我便再也发不起脾气,不禁有些内疚,私心想着这次我是不是有些闹得过火了。
这件事说到底,我也不是一点责任没有。
于是放弃找他麻烦,一心一意在梨花谷和他相守,刚过了几天安生日子。
魔弦却开始抽风了,我曾经问过他,何时带我回望月楼。
之所以这样问,倒不是我有多想念望月楼,而是因为魔弦始终是魔族的君主。
他这样日日陪着我,不理政事,搞得我有点红颜祸水的赶脚。
据说他在这梨花谷守了我半年,我醒来后又陪了我一月有余,他这是不要江山的节奏吗?
我试探问了他几次,他却答非所问,每每我提及这个话题。
他要么深情地抚摸我的长发,叹口气,幽幽说道:“月儿,你不欢喜我在这梨花谷陪你么?”
“我……”我能说我不欢喜么?我自然是欢喜的,只是他突然变成这样,我有些吓到了。
要么他搂着我的纤腰,深情款款,轻轻说道:“月儿,我只想在这梨花谷陪你,我们一辈子都留在这梨花谷,好不好?”
“我……”我能说不好么?他变得这样情痴,我有些害怕了。
要么他抚着我的脸,目光深沉无比:“月儿,我怕以后你离开,我就再也没有机会看到你。你喜欢留在我身边吗?”
“我……”我能说不喜欢么?他变得如此深沉,我有些惊悚了。
这样几次后,我再也不敢问他回望月楼的事。
可我不问他,也抵不住他不时抽风的节奏。
吃个饭,吃得好好的,他突然就开始叹口气。
眼神扫过我,一言不发,好像我会马上消失一样,盯得我莫名其妙。
弹个琴,弹得好好的,突然又叹口气,目光呆滞,若有所思,不时伤春悲秋,弄得我心中戚戚。
喝个酒,喝得好好的,又叹气,说一些秋风秋雨,离别经年的话,弄得我扫兴无比。
赏个月,赏得好好的,突然又指着月亮和我感慨,说什么以后我回了月宫。
他就日日在望月楼对月独酌……气氛瞬间凄风苦雨,弄得我心中发毛。
他前面间或抽风,我还可以勉强忍耐,后面看他不时抽风,我终于忍不可忍。
这一日,在我大快朵颐,狼吞虎咽吃他为我精心准备的晚膳时。
他再次看着我,好像我要融化了一样。
叹息一声,我瞬间暴起,直接将手中的筷子朝他扔了过去,他倒是灵巧,及时偏头躲过。
我大怒,猛地把他扑倒在地,揪着他的胸前衣襟。
咬牙切齿地问:“说!你到底怎么了?你再这样唉声叹气,我就杀了你!”
魔弦眼神凄凉,做挺尸状,无奈说道:“月儿,我只是想到你就要离开我,心中难过罢了!”
我一呆,莫名其妙,问道:“我为何要离开你?我何时说过要离开你?”
魔弦继续叹口气,叹得我几乎要抓狂,越发恶狠狠地看着他,等他的答复。
他看我盯着他,犹豫了半晌,才说道:“月儿!我在想,你在我身边,一直都是我在强留你。
这次你离开,我私心揣测,莫不是你在这魔族呆得不如意,所以才要离开。
我想想,终究强扭的瓜不甜。
我就是留住你的人,也留不住你的心,与其强留你,不如放你离去。
我想清楚了,这次你醒过来,你要是想走,我不拦你,你随时可以离开。”
我惊呆了,这还是我认识的魔弦吗?我每次说要跑路,不是被他打一顿就是被他抓回来。
现在他居然说要放我走,什么情况?我以前心心念念,日日策划的目的居然如此轻易达到?
我简直不敢相信我的耳朵,急切地追问:“你……你说的是真的?你真的肯放我走?”
魔弦的眼神中划过一丝感伤,静静地看着我,轻轻说道:“是真的!我放你走。
所以,你的答案呢?你的答案是要抛弃我了吗?”
我心中一沉,他这语气弄得我莫名有些酸楚。
“抛弃他?”
我不由得想起在霜刀谷下面的冰原上,找到他的喜悦。
那次,我本来有机会离开他的,可我没有,我放弃了唾手可得的自由去找他,宁愿和他一起死。
在冰原尽头的山崖上,我筋疲力尽,满身伤痕,耗尽灵力,拼着最后一丝力气将他带上山顶。
最艰难的时候,我还是不肯放开他。
在白奇的祭殿,他如此过分,气我,赶我走。
我明知杀白奇我可能会死,还是义无反顾去了,因为我离不开他。
我盯着他,看懂了他眼中的紧张。
这只猪,居然拿话堵我,从白奇祭殿那件事开始,他越来越骗不了我了。
魔弦,他果然腹黑,铺垫了这么久,他想要什么?
我心中一动,浅浅一笑,他这出戏,我得陪他演完。
我放开他的衣襟,坐了起来,拍拍身上的尘土。
笑嘻嘻地看着他,说道:“如此说来,我要感谢魔君开恩了。
嗯!果然是好消息,魔君既然处处为我着想。
我岂有不领情的道理,就这样吧!我在这梨花谷,也算吃饱喝足,这几日就离开。”
魔弦脸色剧变,就像吞了苍蝇,他猛地坐起来。
急急问道:“什么?月儿,你真的打算走了?你真的抛弃我?”
我心中欢乐无比,让你得瑟,演!接着演,让你拿话噎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