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城伯正吃着三菜一汤,心里头美滋滋的。
于他这等吝啬之人而言,这已经是难得的盛宴了。
若非前些日子从武陵侯那蠢笨如猪的儿子身上活生生坑骗了五万两银子来,心里实在欢喜得紧,他是绝不会这般奢侈的。
然而吃到一半,穿着寒酸,衣服上甚至打着补丁的管家进来了。
都城伯府的管家,按理来说是个肥差。
就算不能富得流油,但也绝不至于穿打了补丁的衣物。
但...依照都城伯这吝啬的性子,要是府里管家当真穿上上好的丝绸,怕是少不得要被克扣例钱。
能让你在伯府里做事,就已经是天大的恩赐。
还想要例钱?天底下哪有这样的好事?
总之,在都城伯府,里里外外的下人,就不能过得比他这个当主子的好。
至少明面上不能。
看着管家一脸苦相,都城伯心里就是咯噔一下,骂道:“看你这副穷酸相,老爷我就知道准没好事,莫不是来找我借银子?”
管家闻言,嘴角微微抽搐,于心中腹诽:“来找你借银子?我莫不是脑袋坏掉了?”
“前些日子人家武陵侯提着刀上门,不也没能从你这要走半个铜板?”
见都城伯的目光越发锐利起来,管家急忙收敛心中想法,毕恭毕敬道:“老爷,小的怎么敢贪图您的银子。”
“是悬壶居那边,出了问题。”
“这些天以来,客人少得可怜。”
“若是长此以往,这个月怕是要少上上千两银子。”
“上千两银子?”都城伯一听见这话,顿时心疼的厉害。
仿佛那不是上千两银子,而是他的命!
“老爷我是天生的富贵命,怎么会遇到这样的事?莫不是你中饱私囊,欺上瞒下,在这哄骗于我?”都城伯小眼睛滴溜一转,射出凶光。
管家闻言,吓了一跳,急忙道出实情。
“老爷,真不是我的错。就在前几日,太平坊的药市上冒出来一种新药,说是治骨痛有奇效,足足值五两银子一瓶。”
“大家伙都去买这新药了,对咱们悬壶居针灸按摩的大夫似是不怎么感冒。”
都城伯一听,懵了。
他就有骨痛的老毛病,一到下雨天就疼得满床打滚。
后来请来会针灸推拿的大夫,每月做上那么两三次,便要舒畅得多。
他嗅到了这里头的巨大商机,于是心一狠,花了大把的银子,开了悬壶居。
除了卖药材之外,主打的就是请来清一色会针灸会推拿的大夫,给客人按摩。
旁人买药也不过是一锤子买卖,他这个却是长年累月的买卖,很快就赚得盆满钵满。
可现在...这什么新药不是断他财路吗?
这是要他的命啊!
“算命的说老爷我天生的富贵面相,怎地也会遭此一劫。”都城伯两条眉如蚯蚓般皱起,脸上写满了纠结。
“你且说说,这可如何是好?”
管家闻言,也不含糊,直接道:“老爷,既然这新药这么好用,咱们给它的方子买下来不就是了?”
都城伯一听,眼睛顿时亮了,倒是个好主意。
只是转眼间便又纠结起来,道:“这要花不少银子吧?”
“我的老爷哟,这银子花得再多,也是一锤子买卖。悬壶居的生意要是没了,那可就是一辈子的买卖。”
都城伯闻言,心中咯噔一下,这些年来悬壶居给他赚的银子可不少,要是真没了,那可就要夭寿了。
于是便肉痛道:“那便买吧。”
“这药,是何人所卖?”
“武陵侯府世子,李长空。”
都城伯闻言,顿时愣在原地,一动不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