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曜瞬间清醒,所有倦意一扫而空。
临睡前握住锤柄的手带着铁锤一起挥出,横在胸前。
惊恐的尖叫声从楼下传来,紧跟着犬吠,划破寂静的夜空。
蜡烛还没烧尽,烛芯在完全融化的蜡油里艰难地探出一小指甲盖高度,发出最后的光芒,照亮狭窄房间。
滴答。
一滴液体顺着雪白的獠牙落下,落在地板上。
动物的喘息近在耳边。
姜曜的视线一点点上移,十多只流着涎水膘肥体壮的恶犬挤在一起,眼冒绿光虎视眈眈盯着自己。
睡前她锁了门的,窗户也还闭着,这十多只把房间塞满了的狗是怎么来的只能是怪力乱神的产物了。
“哧”
恶犬们往后退了一步,后腿后蹬前腿凌空,扑
姜曜的动作几乎和它们同步,只不过它们是扑向床,而姜曜是扑向窗。
门的方向被狗堵死了,且她睡前锁门锁得仔细,往那个方向跑不死也要脱层皮,若从那扇插销式的窗户逃跑,还有全身而退的可能。
恶犬们没能刹住车在狭窄的房间里撞到一起。
一把锤子从打开的窗户扔出去,掉在地上发出叮的一声,姜曜紧接着翻出窗外。
尖顶小屋窗户下方有个防水台,她双手抓住那一点点宽度,身体悬在两层半高的位置摇摇欲坠。
夜风吹过披散的长发,发丝蹭着眼角,遮盖住额头凸起的青筋。
圆月之夜,月光明亮地落在每一个屋檐上。
一楼大门口往外凸出,做了个一米长的小屋檐,离她悬挂的位置很近。
“呼”
姜曜盯着那个小屋檐吐出一口气,紧接着双手大拇指松开仅用其余八根手指挂在防水台上,腰部发力身体往后一晃再往前一送
双手张开,小小的抛物线完成,脚掌触地时重心稍偏,即将往下坠落的瞬间她抓住了尖尖的顶部,摆正重心。
犬吠声撕裂深夜的宁静,从各个方向响起。
姜曜第二跳稳稳落地,刚刚捡起扔下来的铁锤,三楼的窗口探出几个狗头,下一秒接二连三往下跳
它们的弹跳力可比人好多了,七米高直接跳下来毫发无伤,落地还很轻盈。
魔犬吗
这到底是什么东西啊
姜曜在心里哇哇大叫,拔腿就跑,细密的汗水从额际渗出。
隔壁旅馆,艰难从犬口逃生的三个老玩家也来到了大街上,眼睁睁看着前方十多只恶犬追着个纤细的身影消失在街道尽头。
“卧槽,那是姜曜吧”
“肯定是她啊新人哪有从这么多狗嘴里逃生的本事”
“但是为什么会有这么多狗追她”
“排面吧,大佬的排面”
“我说你们”原本落在最后的女人拼了命跑到还有心思聊天的两个男人前面,“别管人家的排面了行不行咱们自个儿还被五只狗追着跑呢,想被咬死吗你们”
紧跟不放的恶犬张大嘴巴往前一扑,成功咬到最后方玩家往后飞舞的衣摆
“艹”差点被咬住的玩家使出吃奶的劲儿扯裂衣服,“这到底是什么鬼展开啊被狗追是哪门子忏悔方式啊啊啊啊”
寂静的长街,混乱的奔跑声。
姜曜听着身后呼哧呼哧的狗喘气,看准一堵矮墙利落地翻了上去。
不能再这样跑下去了。
粗喘换气,她握紧手里的锤子,管不了什么忏悔不忏悔了,必须先想办法干掉这些畜生
矮墙后是一户房门紧闭毫无灯火的人家,门口靠墙放着一些农具,锄头铁锹都有,还有一根近两米长的竹竿。
铁锤换到左手,她冲过去抄起竹竿持在右手回到矮墙前。
月光追赶着恶犬的脚步,有力的后肢弹跳起来,将沉重的身体送上矮墙墙头。
狰狞的狗头越过一米多高的矮墙,绿油油的眼睛发现目光,直奔白色的身影而去。
早已蓄势待发的竹竿横扫,重重拍打在丑陋的头颅上。
“呜”
犬吠改成痛呼,第一只起跳的恶犬没能越过“藩篱”,被拍了回去
下一波很快又跳了上来,姜曜的竹竿拍掉两只,剩一只成了漏网之鱼,张开血盆大口朝她颈侧咬来。
紧紧握着锤子的左手抬起,坚硬的锤头带着千钧之力,重重砸向恶犬头部。
姜曜咬紧牙关,体重起码三十公斤的恶犬脑袋开花,身体随之倒飞两米,倒在地上发出砰的一声,没了生息。
恶犬们前仆后继起跳,不觉畏惧,毫无灵性。
“来吧。”姜曜冲了上去,眼底压着狠意,声音却很轻,“我是不会输的哦。”
人的惨叫,狗的悲鸣,此起彼伏。
各个战场互有输赢。
宽大的院落里,十余条壮硕的恶犬倒地不起,地面上尽是飞溅的血迹。
骨头碎裂的声音出现在重锤底下,最后一个追击者轰然倒下,半个脑袋变成难以分辨的碎肉,再也找不出原来威风凛凛的模样。
汗水落进血和泥混杂的土地里,姜曜直起腰,手里的锤子掉下一块碎肉,她走过,将其踩在脚底,完全混入土和灰中。
十二条恶犬,无一生还。
侧耳倾听,嚣张的犬吠声远远地从某个方向传来。
听叫声的混乱程度和传播程度,那边狗的数量可远比自己这儿多多了。
姜曜看了地面横撑的尸体一眼,转身打开院门离开。
翌日。
清晨。
姜曜被吵闹声惊醒,拖着疲惫的身体从床上坐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