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姜曜的房间后, 吴聪二人想来想去还是决定去找傅醒告个状。
两人兵分二路,王九抢先一步,在地下一层找到了自己的目标。
“傅队!”他一转过弯看到人, 就拔高声调跟看见亲人似的喊,“可找到您了!”
停车场里不止傅醒一人, 不远处的杜琳仪和唐甜闻声都看过来。
王九不在意其他人的目光, 也不收声, 叽里呱啦就告了状, 末了还举手发誓:“如有半句虚言,天打雷劈!”
这确实是徐行他们这种人会做的事情,而姜曜既然已经选择了承认罪名,就不会在做这种故意给屠森他们泼脏水的事情。
傅醒点点头, “我知道了。”
王九了却一件心事, 美滋滋的离开。
另一边大半天无交流的杜琳仪终于给了唐甜一个眼神,含义明确。
唐甜抿了抿唇,“我不知道, 我只是一个环节的棋子而已,徐行不会让我知道所有计划的。”
做错了事要接受后果, 就像现在面对这样的诛心之语,她也根本没有生气的余地。
她没资格生气。
“嗯。”杜琳仪听到她的回答神情也不见动容,冷漠地应了一声,朝傅醒走过去。
她在距离傅醒两米左右的位置站定,语气恭顺捎带一丝羞愧, 喊道:“傅队。”
傅醒看了她一眼。
杜琳仪:“我和唐甜试了十几辆车,车门都打不开,或许得先找找车钥匙在哪,又或是这个停车场的用处跟这些车没有关系。毕竟……”
她绕着一辆车转了一圈, 在车身摸了一下,然后搓了搓指尖沾染上的灰尘。
“这些车不知道多久没有人开过了。”
虽然已经不在同一个团队里,但傅醒现在的定位也并不吝啬于跟人交流副本的情况,他看向几十米外那个光线明亮的出口,道:“车不应该没有用,至于车钥匙,很可能就在车上。”
这偌大的停车场,除了车没有什么别的门或者地下井,又放了一个毫无遮挡的出口,就算有那条守则,怎么看也都是准备着让人出去的。
不远处的柱子上装了个消防柜,他快步走过去,从里面拿出灭火器。
灭火器沉甸甸的,他走到距离最近的一辆车前,砰砰两下便干脆利落地砸了车窗,拉开保险把车门给打开了。
杜琳仪:“……”
见他弯着高大的身体在小小的车里上翻下找,一副整个人都要佝起来的样子,她叹了口气:“我来吧,我比较方便。”
傅醒也没拒绝,杜琳仪在狭小空间中动作确实比他灵活。
大概过了三分钟,车内发出一声惊呼,杜琳仪举着从坐垫缝隙里掏出来的车钥匙钻出来。
“还真有!”一边说着她也不用傅醒做下一步指令,拉开驾驶座的门就上了车,三下五除二发动。
发动机突突两下,正常启动了!
“仪表盘上数据一切正常,油也是满的。”
这边显然有发现了,唐甜犹豫一会儿,也凑过来。
她好奇地看着缓缓滑出的车子,全部注意力都放在车子身上,一时没发现自己不知觉间和傅醒的距离越来越近,直到傅醒主动往旁边让了两步,才后知后觉反应过来。
唐甜做了错事,本来看见他就发怵,这下更是心脏地砰砰跳起来,赶紧道歉:“对不起!”
傅醒没有看她,当她不存在一般,拎着灭火器如法炮制砸了另一辆车的车窗,再次打开车门。
“刚才要是在哪儿找到的?”
杜琳仪在车里回道:“驾驶座正后方那个座位的坐垫缝隙里!”
傅醒弯腰在她说的位置查了一下,果然发现了钥匙。
杜琳仪惊奇:“所有车钥匙都在这个位置?”
“或许。”
两人旁若无人的交流,一个眼神都没有给唐甜,就好像她是空气,甚至是比空气更稀薄的存在。并不被任何人需要,也不值得被任何人看见。
唐甜红了眼眶,手指在身前攥紧。
上午的恐慌愧疚与对自己的厌恶再一次将她淹没,让她喘不过气来。
傅醒和杜琳仪结束交流打算暂时离开停车场,没走几步被忽然冲过来的人拦住去路。
两人停下脚步,看唐甜的眼神就像在看一个障碍物。
唐甜紧握着拳头也克制不住颤抖,整个人没有一点儿血色。
“事情我都已经做了,那我还能怎么办呢,你们要我去死吗?!”
杜琳仪上午刚跟她对峙过一场,唐甜冷静下来后又回来跟着她,她也默许了,就当给彼此一个台阶下。现在本是缓和的过程,结果她又来这么一出,杜琳仪本就没有完全平复的心情又蹭的一下起火了!
“唐甜!你讲不讲道理,谁让你去死了?!”
唐甜整个人的状态都很不对,她空洞地看着杜琳仪,“我活着不是让你们都恶心吗?那我不就该去死省得脏了你们的眼睛吗?”
杜琳仪:“……”
真是秀才遇上兵有理说不清,这个唐甜神经出问题了吧,什么逻辑!
“唐甜。”
傅醒开口,唐甜缓慢转动眼珠,对上他的视线。
傅醒的脸看不出神情,但他的视线尽管冷意十足却也平静,有种让人脑子一醒的能量。
“你在第一个挑战本时说过什么,你自己还记得吗?”
唐甜愣住,什么都想没想起来,但不知道为什么她的身体自动做出了反应,眼泪先流了下来,止都止不住。
傅醒的嗓音帮她找回早就抛之脑后的记忆。
“你说在北区的姜曜是好人,认为南区和北区没有必要这么对立。既然那时候的你知道这么想,为什么现在的你会认为你的个人利益和姜曜的存在是冲突的,而选择站在她的对立面呢?”
“我、我也不想的,我真的不想的,可是我要是不听徐行的我活不下去……”
眼泪大颗大颗落下来,唐甜说不下去了,死死咬住嘴唇。
她的模样凄惨无比,然而傅醒毫无怜惜之意,继续拷问她:“你当时从列车上活着下来,听徐行的话了吗?你从两千米高空跳伞,听徐行的话了吗?你在丧尸遍地的环境里遇到姜曜前,听徐行的话了吗?即使你遇到姜曜后,和她一起行动直到跟队友集合,听徐行的话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