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国今夜无眠。
季长生正式晋升元婴后，让很多人振奋，也让很多人内心崩溃。
“居然真的不是幻术。”
“功德之气都是真的。”
“功德之气不能作假，元婴战力更做不了假……杀那些罪恶之人，竟然真的可以修功德，升境界。”
这件事情让很多人内心打颤。
只此一点，玄都观就已经有取死之道，因为人性中有太多的恶。
若他们会被当成修炼的养料，他们的头顶就会随时悬上一把利剑。
不要以为这些人会改邪归正，但凡有一点办法，他们就不会改变自己，只会将对他们有威胁的人除掉。
所以玄都观此前虽然修功德，但做的并没有季长生这么极端。
季长生在众目睽睽之下，给世人好好的上了一课：
原来修炼竟然可以如此简单！
玉青青看着大杀四方的季长生，内心便幽幽一叹：“血海种金莲，功德凝元婴……这不是太清一脉的修炼之道，这是娲皇之道啊。”
太清一脉修的不是功德，是道法。
女娲娘娘成圣的核心本质才是功德。
季长生现在走的路，更贴近女娲娘娘，而不是太清圣人。
但女娲娘娘的道，比太清圣人更不好走。
“太清老爷成圣，是因为祂乃盘古元神所化，有两位战力无双的好师弟，有道祖亲自为祂保驾护航。虽然太清老爷很强，但说到底，祂一路成圣，并没有遇到什么真正的危险。”
“女娲娘娘功德成圣，遇到的危险就太多了。天地间遍地都是功德，功德后面遍地都是危险。女娲娘娘几乎参与了从盘古开天后的每一次大劫，而且最近的这两次大劫，她还是当之无愧的主角。长生走女娲娘娘的路，后面就真的要尸山血海，死中求活了。”
玉青青当然也震惊于季长生的修炼进度。
季长生加入玄都观一共都不一定有一个月。
从炼气直接就元婴了。
这是人能有的修炼速度？
和禽兽何异？
这样的修炼速度，莫说放在这个世界，哪怕放在远古洪荒年代，都称得上惊世骇俗。
李嫦曦见了都自愧不如，玉青青当然更加震惊。
不过她并没有效仿的想法，甚至都不看好季长生走这条路。
原因也很简单，这条路走下去，模版就是女娲娘娘。
但女娲娘娘功德成圣之路，可远没有外人看上去那么简单。
“巫妖大劫之时，女娲娘娘是妖族四皇之一的娲皇，处在大劫的最中心。最终妖族四皇陨落三位，只有女娲娘娘活了下来。”
“封神大劫之时，女娲娘娘更是引发封神大劫的导火索。因果纠缠，即便以女娲娘娘圣人之尊，也被迫入局。”
“长生继续在这条路上走下去，几乎必然会被牵引进大劫。”
“这世间之事，有利就有弊，怎么可能让你无成本的晋升如此之快。”
玉青青摇了摇头，走到季长生身边，默默为季长生护法。
“长生，稳固一下境界。”玉青青提醒道。
季长生挥舞了一下伤心魔刀，再次杀掉一个渣滓，顿时感觉自己的境界稳固了许多。
所以他对玉青青道：“师姐，我再多积攒点功德，境界自然而然就得到稳固了。”
玉青青：“……你功德之气玩的比我溜。”
“师姐可以向我学习。”季长生直接道。
没必要谦虚。
他也觉得论积攒功德，玉青青大抵是不如他的。
玉青青摇头道：“你和曦姐这种人不能太多，若玄都观都是伱和曦姐这样肆无忌惮积攒功德的人，玄都观立刻就会成为修行界众矢之的，被群起而攻之。”
季长生点头：“也是，恐怕其他正道仙门也会坐不住。”
季长生心里有数，他虽然积攒功德符合玄都观的政治正确，但肯定不符合其他门派的政治正确。
没有人愿意当成别人修炼的养料。
虽然说只要你做一个好人，玄都观就没法把你当养料。但是当好人太难了，大多数人都是控制不住自己的。
这也是季长生不能留在玄都观的原因之一。
“观里罩不住我，也不敢大肆推广这种修炼模式。”
玉青青颔首：“其实幸好有玄黄功德塔，保证我们玄都观的防御天下无双，否则我们玄都观可能早就被灭了。太走极端的门派，无论是过于正义还是过于邪恶，在世界上都很难生存下去。”
“明白，这个世界不是非黑即白，而是一道精致的灰。”
这个道理季长生一直都懂。
“青青姐，其实我不是那种嫉恶如仇的人。”
玉青青实话实说：“看出来了，你当然不会把你自己视为仇人。”
季长生：“……”
为什么对他有偏见的人那么多呢？
痛心。
他强行把话题拉回了正题：“我并不是那种嫉恶如仇的人，这世间事，只要做的不太过分，我一般也不会主动插手。但有些人做的实在是太过分了，吃相过于难看，比如通天商会。哪怕他们能收敛一点，今天通天商会也不会血流成河。”
说到这里，季长生幽幽一叹：“仙术进步的太快了，让我们以为社会在进步。实际上并没有，我来到盛国，看到的还是一个充满了吃人和被吃的地方。”
玉青青面色微变：“长生，别深究这个问题，嬴皇当年就是这么死的。”
“是啊，有些问题不能深究。以我一人之力，也很难做到澄清玉宇。”
季长生看着自己手上的伤心魔刀，微笑道：“幸好，我至少可以今夜在盛国可以为所欲为。天亮之后，玲珑剑令就未必维持的住了。”
玲珑仙子的禁令是不允许元婴境以上修士进入盛国。
在盛国之内晋升元婴，自然是不违背玲珑仙子剑令的。
但是晋升的是季长生和玉青青，全都是玄都观弟子，其他门派肯定坐不住。
而且季长生明摆着是要通杀全场。
这就坏规矩了。
除非玲珑仙子为了保他，要和全天下硬刚……话说回来，也确实能刚赢。
根据季长生现在搜集到的所有信息，他确认了一个很多人都早已经奉为圭臬的真理——玲珑仙子在这个世界真的天下无敌。
但是没有必要。
毕竟观主的安排是让季长生去天魔教。
而且玲珑仙子飞升在即，在飞升之前她把全世界都打服了也没用。除非把他们全打死，否则现在玲珑仙子有多嚣张，她飞升后玄都观就有多惨。
玲珑仙子当然不可能把他们全打死，玄都观有背景，其他大宗门也有背景。
所以季长生估计，自己为所欲为的时间，可能最多只剩下一天一夜，甚至只有这一夜。
玉青青无奈道：“原本玲珑仙子给了你一年的时间在盛国折腾，但是长生你实在是……你的速度实在是太快了。我敢打赌，就算是玲珑仙子也想不到你现在已经晋升了元婴，这就不是人类能有的修炼速度。”
“其实还可以更快一点。”
天下武功，唯快不破。
季长生在追求快的道路上，一去不复返。
……
天空中，淅淅沥沥的下起了小雨。
似乎要冲刷一下这黑暗的世界。
噗通！
任素琼漫步雨中，右手打着一把鲜红色的小伞，将雨夜全部隔绝在外。
只是轻轻转动了一下伞柄，雨水四处飞溅，企图围攻任素琼的通天商会金丹境高手立刻有三人栽倒在地。
主打一个潇洒飘逸。
季长生看到任素琼的画风，瞬间眼前一亮。
天可怜见，天魔教的功法他也修过不少，但每一个都是魔教特效爆炸，一看就不像是正道中人，导致季长生都不太想用天魔教功法。
毕竟他内心本质上还是一个单纯善良的少年。
但是任素琼这种画风，就很符合季长生对于战斗和功法的要求。
“任仙子，你这伞是什么法宝？”
季长生一刀砍死一个筑基期的烂人，然后好奇的问了一下任素琼。
季长生晋升元婴后，让不少人心态崩溃，也让不少人开始发疯。
终于鼓起了反抗的勇气。
毕竟眼瞅着季长生越来越强，他们再等下去也是个死。
主要是他们万万没想到，季长生杀几个人渣，竟然真的能晋升元婴境。
这属实是太吓人了。
季长生其实挺不理解这群人的。
他刚开始动手的时候，这群人如果反抗，还有一成的成功可能性。
现在他都元婴了，这群人再反抗，成功几率最多也就是百分之一。
有一成成功率的时候他们不反抗，只剩下百分之一的成功率，他们开始反抗了。
脑子指定是有点问题。
话说回来，好像这世间很多人很多事，也都是如此。
不见棺材不落泪。
进了赌场的人，亏的越少越不甘心，只有亏到血本无归，才开始后悔。
季长生也懒得关心这群人的想法，他只想虚心学习任素琼的战斗方法。
任素琼解释道：“百魂伞，我杀金丹修士九十八名，元婴修士两名，炼成此伞。”
季长生好奇道：“为什么不炼百魂幡？”
任素琼有一说一：“百魂幡有点丑，不符合我的审美。”
季长生：“……”
其实也没那么丑。
但确实不太美。
而且百魂幡太吓人。
任素琼也是这样说的：“炼制百魂幡，到了你们正道的地盘不敢拿出来用。但百魂伞的话，没几个人认识。其实我也是按照百魂幡的炼制方法炼的百魂伞，最多就是将那两个元婴修士的人皮扒了下来做成了伞面而不是幡。”
“明白了。”
果然是魔教妖女。
但是这个思路值得学习。
百魂幡这东西，只要拿出来正道仙门立刻就会无条件动手。
所以做人还是得学会变通。
不过季长生的百魂幡……不对，是万魂幡已经练成了。
木已成舟，再给万魂幡进行“整容手术”代价太大。
还好，他会幻术。
任素琼看出了季长生对百魂伞有兴趣，这让她内心一喜。
这是增加季长生对于圣教归属感的好机会。
任素琼直接扔给季长生一把光秃秃的伞骨。
“任仙子，这是？”
“百魂伞的雏形，以人皮为伞面，人骨为支撑，人血为颜色。炼成此伞，同境界的神魂斗争中你会稳稳占据上风，威力和百魂幡不相上下。季长老若有意，今夜倒是炼成此伞的好时机。”
季长生眨了眨眼，爽快的收了下来：“多谢任仙子馈赠。”
任素琼微微一笑：“不值一提，你若是愿加入我圣教，得到的远不止这些。”
季长生是个人才。
很值钱。
现在任素琼已经完全认同了教主的看法。
所以拿出一个还未成型的法宝雏形，还是她用不上的炼器材料，任素琼并不心疼。
回到圣教之后，圣教自然会加倍补偿她的损失。
能借此拉到季长生的好感，在任素琼看来赚大了。
季长生也懒得客气。
他对重新炼制百魂伞是没有什么兴趣的，但是有了这个遮掩，他可以继续炼制万魂幡了。
瑶光罗幻之下，他说万魂幡是百魂伞，也没人能看穿。
不对，什么百魂伞？
他从来都不认识。
又是半个时辰后。
季长生左手持伞，右手持刀，所到之处，人头滚滚，血流成河。
道路两旁，树枝之上，挂着密密麻麻的尸体。
季长生也不知道为什么，他实力越强，盛国隐藏的魔教妖人就越是要来送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