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默两人离开,盐山族的帐篷里陷入好一阵沉默。
青鹿望着跪在地上的青泽,不知道该怎么开口,更不知该拿他怎么办,如果不是青泽自己都用表情和动作承认了他所做的一切,他根本不会相信作为长老的青泽会背叛盐山族。
青泽是个好人,平时对人很照顾,很多年轻战士都喜欢他尊敬他,如果不是这样,黑奇也不会对他如此信任。
青鹿叹口气,还没有开口,青泽突然站起,一声不吭地就往帐篷外走。
其余人一起看向他,青鹿只好挡住他的去路:青泽长老,你去哪里
青泽抹抹脸,对青鹿露出一个凄惨的笑容,我没有想要背叛盐山族,我也想要我们都离开摩尔干,你相信我吗
青鹿沉默了一会儿,点头,我信。
我只是不想再死那么多人,我们根本不了解九原,又怎么知道九原和摩尔干不是一样而且九原那么遥远,一路走过去,我们能有多少人到达九原最重要的是,他们有那么好的好盐,根本不需要我们,那他们又为什么要帮助我们还答应让我们的族长和祭司做九原的长老
比起目的不明的九原,他宁愿抓住眼前可以抓住的,青泽在回来前都没认为自己做错,可现在
青鹿对此也感到讶异,他问黑奇:你为什么会想起来去找九原帮忙那些大部族可都不好说话,黑奇哪来的勇气和自信
黑奇到了这时也只能说出他的理由:九原的族长,也就是刚才来的神血战士曾是原际部落的人,我看到他们这次来的好几个人都是原际部落的。
原际青鹿更惊讶,原际怎么变成了九原难道原际把那片土地上的部族都收服了可我记得他们的酋长是壕,而且他们脸上的刺青都没了。
黑奇把他知道的说了一遍。
众人互看,有去过原际附近的人想起他们住地那条快要干涸的河水,再想到贪婪的彘族,也都理解原际为什么要全部落迁徙到新的地方。
只因为这样他们和原际是认识,可也没有太深的交情。
黑奇抿了抿嘴唇。
黑奇,你是不是认识他们中的谁我看你一直在偷看他们那位少年祭司。一名青年开口道。
所有人都看着他,黑奇只好说出他那现在想来十分异想天开的猜测:我看到他们的祭司,那个少年他长得很像我弟黑狡。
众人表情:目瞪口呆。
这这不可能吧你弟怎么可能变成祭司我听说他的名字叫严默,可不叫黑狡,而且人家不止是一个大部落的祭司,还是连三城都少有的骨器师青鹿不住摇头。
黑奇低声道:我觉得他也认识我,他看我的目光不像是在看陌生人,而且就算他不是我弟,他也说他曾经欠过一个盐山族人的人情,答应他会帮助他的家人,之前他都没有来找我们,可我去找了他们,他就给了我承诺,那我是不是就是他说的那个盐山族人的家人那他认识的人会不会就是
黑奇很聪明也很勇敢,这是所有盐山族人都承认的事情。
青鹿听到这里,也开始觉得黑奇的猜测并不完全是做梦,他们也都亲耳听到那少年祭司承认他欠了一个盐山族人的人情。
现在不管那少年祭司是不是和黑狡有关,就算他真的是黑狡青鹿自己说完都觉得好笑,或者他认识黑狡,他答应帮助我们已经很难得,以前我们也不是没去找过其他大部族,可他们还不是只想要我们找盐和制盐的能力而且还不愿明着得罪摩尔干,只答应接收我们一部分族人。
你是说
黑奇,你立刻带上市集里所有族人,除了自己最信任的奴隶,其他一个奴隶都不要带,每人带上一块盐,现在就去河边找九原人,要快
我们这么多人去河边,摩尔干人一定会看出来。黑奇皱眉,补充:还是分批走,青鹿你带所有战士离开,再背上盐筐,有人问起来,就说是给九原人送盐,如果是摩尔干人问,你就说九原人好像有办法把这些粗盐块变成细盐。这边,我和青泽叔带奴隶留下。这样摩尔干人也不会太怀疑。
青鹿不同意,谁都知道留下的人几乎跟送死一样,只要河边的九原人一动身,市集里的盐山族人一定都会被抓起来。
不能这样离开。青泽抬起头。
其他人都不赞成地看他,青鹿微怒,青泽长老,都到这时候了,你还想留在摩尔干
我不是想让你们留下,我是说不能就这样毫无理由地逃走。如果我们就这样走了,以后摩尔干就有理由说我们是背叛者,而九原则会成为他们口中卑鄙的部落,他们就有理由让其他友好部落帮助他们攻打九原,而好处就是红盐。
长老就是长老,也许他会一时糊涂,但只要他清醒过来,确立目标后,多少年累积下来的见识会让他看事情比年轻人更深入。
以后你们跟着去九原,就是九原人了,不能让其他九原人埋怨你们,说我们盐山族给了摩尔干等部落攻打他们的理由。
青泽说到这里突然冷笑,自语一般地道:况且凭什么让摩尔干讨这么大一个便宜骗我,我让你们骗我
青泽长老青鹿和黑奇等人都看着他。
青泽把溢出的眼泪抹去,平静地问:你们愿意再最后相信我一次吗
长老
其他的都按照你们之前说的来,我知道奴隶中哪些是摩尔干的人,哪些已经想要离开我们,我会带着这些奴隶留下,你们先别急着走,跟平常一样,把晚食吃了,吃饱了,我让你们走,你们再走。
青泽叔,你要做什么
青泽露出一个温和的笑容,最后拍了拍黑奇的臂膀,慢慢走出了帐篷。
这次没有一个人拦着他。
严默和原战赶到河边,第一件事也是让所有人吃饱。
严默发狠,除了极少数他自己非常喜欢的,他把这次在市集交易和以前积累下来的皮毛全部发了下去,让所有人至少有块皮子可以暖身。
他还发下不少骨针和细麻线,简单教了几人如何缝合,再让那些人去教其他人。
还好这一千五百人只有少数是野人部族,其他人常识水准都和原际差不多。
奴隶们很高兴,一部分人忙着弄晚食,一部分人忙着穿针引线缝合已经鞣制好的皮子。
原战一来就召集了战奴中的头领,等严默那边把皮毛和针线等发下去,他这边也把事情交代完毕。
战奴头领的脸色很沉重,但都没说话。
战奴,战奴,他们的存在就是为了打仗。
在被训练的第一天开始,那些奴头就让他们反复牢记,他们被主人买去了,就要为主人卖命,如果他们不能打仗不能为主人杀人,那么他们也没有存在的意义。
一天又一天,虽然不是每一个人都被这样洗脑,但是他们所有人都很清楚自己的身份,也明白九原买下他们的目的。
如今九原人愿意发给他们部分人武器,给他们每个人一件皮裙,还让他们尽量吃饱,没让他们赤手空拳并饿着肚子去和敌人与野兽搏斗,他们已经很满足。
原战扫视这些人,对这些战奴头领的表现,他也还算满意。
刚买来的奴隶,自然谈不上忠心,原战只要求他们听话就好。
严默走过来,等等,先别走,我有东西给你们。
唰,所有人一起看向严默。
严默现在已经被人看习惯了,但被这么多牛高马大还大半赤裸的肌肉男们齐刷刷地这么一看,他还是忍不住拉了拉嘴角。
大河,深谷,丁宁,丁飞,你们过来。
除了丁飞和答答本来就跟着严默,其他三人都另有事忙,直到刚才原战召集他们才过来,这时听到严默叫他们,一起上前一步。
严默从腰包里摸出四把骨刀。
这要是土崖等部族在这里看到,肯定要质问严默:你不是说你手上的骨器很少吗
严默很随意地把骨刀交给他们一人一把,不是什么好东西,都是我练手时做的,先凑合用用,等以后再给你们换好的。
大河侧目,凑合祭司大人,你拿凑合的武器跟人家换了那么多东西,小心被人家知道找上门来心中这样想着,手则非常快地把那把凑合的骨刀拿到了手里。
丁宁和丁飞都是单纯的高兴,接过骨刀不住抚摸比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