密州郊外,山清水秀,道路平整宽阔。
“老夫聊发少年狂,左牵黄,右擎苍,锦帽貂裘,千骑卷平冈。”
“这首《密州出猎》,就是本朝大才子苏轼在密州任知府时写的,现在看来,果然是个风景殊丽的好地方。”
宋江笑吟吟地上前,道:“当年哲宗在密州板桥镇设提举市舶司,管理对番邦贸易和征收商税,密州才有了如今的繁华。可惜后来关闭了,已经是大不如前。”
有了上一次的教训,现在杨霖走到哪都挂起钦差大龙旗,提前派人前去知会当地官府。
密州府尹徐知慧带着大小官员在城门外等候,并在密州天平楼设宴为杨霖接风洗尘。
杨霖是重开市舶司来的,密州的大小官吏都十分欢迎,这密州近海,没有了市舶司,收入怕不是少了一半还多。以前哲宗时候,这里可是和广州、泉州、明州共称为大宋四大港口。
太平楼坐落于城东的枫香湖边,杨霖等人所在的三楼窗口可以看到枫香湖的粼粼波光,宋江低头告诉他,这是密州最好的酒楼。时值夏末,可以远观林木苍翠的大源山,也可近观满湖的荷花盛开。
密州府前来赴宴的大小官员人人备了厚礼,太平楼上热闹非凡,很多都是上前拜见了钦差便下楼了去,只有几个府衙的大官儿才有资格落座,陪着杨霖饮酒叙话。
杨霖带着宋江、陆谦在身后,因为到了密州,终于可以大展拳脚,为万岁营建立第一个捞金场了,所以杨钦差喝的兴高采烈,酒宴刚开始便有了七八分酒意,年轻俊朗的脸庞赤红。
大宋官场饮宴,密州的美貌歌女坐在各位官员身旁巧笑嫣然地侍酒。
杨霖身边的美人,自然是最好的,曲线扣人心弦。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杨霖便起身道:“天色尚早,我等不如去哪板桥镇看一看,早日建成重开市舶司,也了却我的一桩心事。”
密州的官员初见他年纪轻轻,在酒宴上一副老官油子的模样,还有些轻视。
谁知道才吃完酒就要办公,瞬间又变得勤政起来,不禁重新审视这位少年状元。
一行人到了板桥镇,已经是黄昏时分,府尹徐知慧指着远处的港口:“这里便是密州港。”
密州港依旧是十分繁忙,这里只是关了市舶司,并没有锁海。
大大小小的商船在码头上停泊,无数的小蚂蚁一样的搬运工,赤着膀子搬运货物。这里在后世被叫做胶州湾,是天生的避风港口,适合做码头。
杨霖指着远处的小山,问道:“这里是什么地方?”
徐知慧轻咳一声,道:“此处乃是密州富豪徐进的庄园,因为靠近大海,常做消暑之用。”
杨霖眼皮一抹,沉声道:“这个徐进,是什么来路。”
“地方豪强,有的是钱,而且养了很多庄客。杨钦差,恕下官直言,您要是看上了这片土地,他未必会让。”
这座小山正好处在港口旁,在其上设立市舶司,可以一窥密州港全貌。而且不管出了什么事,这里也方便管理,杨霖是势在必得。
杨霖现学现卖,说道:“这次加固河提,难道密州没有被指派么?”
府尹不知道他为啥突然这么问,还是老老实实地回道:“有啊,密州出壮丁两万,运送沙土十万袋。”
杨霖嘿嘿一笑,道:“这座山的沙土正好适合筑堤,去给我划上!”
这一招还是跟刚刚被百姓咂成肉泥的李崇文学的,杨霖马上活学活用起来。
“可是,这是人家的私人庄园啊。”
杨霖拧眉道:“治河乃是国家大事,还顾虑这等小情,大礼不辞小让,再说了我又不要他的房屋,只要这地底下的沙土。难道大宋的沙土,是他徐家的?”
随行官员无不咋舌,这是什么歪理,简直是荒谬。
杨霖也不是非要和地头蛇徐进作对,只是他深知,朝廷关闭了市舶司,这些人是最大的受益者,他们接手了许多朝廷的利益。
如今自己来了,想要让他们吐出来,难如登天。
这就是重开市舶司的最大阻力,杨霖决心以此敲山震虎,让他们这些地头蛇都老实一些。
徐知慧神色一动,暗道这杨钦差要和徐进作对,如此不择手段,对方多半赖不过。虽说强龙不压地头蛇,但是也要看这是条什么龙。
和风轻送,绿柳微扬。杨霖看着胶州湾的黄昏,真的是一番别样的瑰丽。
“有朝一日功成身退,合该在此起一小楼,养上两三个外室,面朝大海春暖花开!”
宋江老脸一红,深感跟着这样的上司有些丢脸,密州的官吏却在身后大肆吹捧。
杨霖哈哈一笑,就在这高岗的巨石上一坐,稍微有些烙屁股,又垫了个刀鞘。
面对着满山的官吏,杨霖扫视一圈,然后道:“板桥县令是哪个?”
一个小官从文官里钻了出来,抱拳道:“下官便是。”
“你带人将密州港重新整饬一番,多找些青壮先把环境弄好,道路再修得阔一些。这些货物来了,免不了要车马运出去,现在这羊肠道,够做什么的。本官提前跟你说好,招人的时候不用强征劳力,本官每日给他们工钱,不低于在这码头搬运三天。”
板桥县令大喜,乐颠颠地转身去着手开干。
杨霖又道:“宋江,你带着人竖起我们万岁营的大旗,招募人手,在密州找裁缝,多造军服。以后密州市舶司,必须悬挂万岁营旌旗,穿戴万岁营军服,这他娘是我们的地盘。”
宋江领命而去,招呼着自己的手下分派任务。
“徐府尹,这小山本官要定了,就按我说的,回去办吧。”板桥镇小山下的空地上,万岁营新起的营中,一群宋江带来的强人正在浑汗如雨。
在校场上跑了四圈,后面一个万岁营的精兵拿着皮鞭赶牛一般追着,谁要是累得摔倒在地,那万岁营的老兵就一阵乱打。
新兵挨不过,逼得又继续跑,他们今天本来就十分疲惫了,这四圈再下来,全都累得如同散了架,感觉连手脚都不是自己的了。
宋江在一旁看着,十分替自己的这些兄弟担心,不住地问道:“提举,这个练兵法,是不是太过激进了,这些汉子未必挨得住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