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霖哭谏文华殿,为民请命诛权奸。
皇帝雷霆一怒,下旨彻查韩滂罪行,念在他的祖父功绩,神志恢复之前不用坐牢。
韩忠彦教子无方,罚俸半年,着躬身自省。
消息传开,朝野侧目,这是明刀名枪的宣战了?
一时间,韩派的朝臣撸起袖子,准备等老相公一声令下,开始反击。
骑墙派搬好小板凳,拿着点心,就准备看好戏。
最开心的是曾布一党和梁师成一派,对面狗咬狗,他们准备坐收渔翁之利。王黼、高俅、李彦这些往日活跃的人物,全都跟装死一样,一句话也不说。
最纠结的是蔡京一党,往日里自己的党内骨干少宰杨霖,现在扯旗跟对面大哥干,自己这些人该当如何?要命的是,蔡京、蔡卞都不在京,而是回家为祖宗重新修坟去了。来回传递消息,不知道慢上多少,根本没法追上现今汴梁每一天都有惊变的局势。
很快,老相公韩忠彦的反击就来了,万岁营欺行霸市,垄断汴河槽船,打压不肯入伙的车马行,还牵涉到私盐买卖的证据被摆在赵佶的案上。
这其中,前面几条无关痛痒,是为了引出最后一条。
万岁营贩卖私盐!还是一条完整的产业链,这可是了不得的罪过。
可惜,韩忠彦没有想到,这件事杨霖已经暗地里跟赵佶说过了。
当然他没有完全说出来,只说是利用花石纲的运送,顺便运一些盐、茶入京,为的是凑足钱为陛下修建艮岳。
修建艮岳,杨霖没要朝廷一分钱,他还不停地资助皇帝一些“私房钱”,让缉事厂成立了一个赵佶的小金库,美其名曰“内务库”。
赵佶花的正爽,看到这些黑材料,竟然还有一些羞愧和紧张,赶紧把弹劾杨霖的这个小官训斥一顿,韩相公最大的杀招不了了之。
杨霖这边,皇城司、缉事厂、万岁营齐出,抓住对方的突破口一阵猛攻,韩滂的黑材料被不断的翻出。
不管你如何攻讦我,我就抓着一个韩滂猛打,其他的事无所谓,你随便来。
从三假七真,逐渐发展到一真九假,尤其是知道韩滂醒不过之后,更是肆无忌惮地给他安插罪名。
汴梁街头,缉事厂的人捉了许多说书人,拿着进士出身的王朝立、徐知常亲手编写的《恶少轶事》,连夜进行培训。
讲得好的还赏钱,过了两天,这些委培过后的说书人,活跃在汴梁各大酒肆茶楼,开始铺天盖地地宣传韩滂的“恶行”。
说书人惊堂木一拍,先来一段定场诗,四句摇板开唱:“我父在朝为宰相,亚赛东京小霸王,人来带马会场上,顺者昌来逆者亡。上回说道,韩滂手持两把萱花板斧,将徐士英劈成两半,剥皮剔骨,强夺了他那一十六岁娇滴滴的小妹子......”
老百姓才不会管你是真是假,一时间韩滂取代了前段时间名声最臭的朱勔,成为汴梁城第一恶人。
冬季的到来,让冰层封锁了汴河,往日的喧嚣有些沉寂的时候,韩滂这个人成功点燃了开封府的热情。
老百姓的创作灵感源泉,是永远不会枯竭的,由此延伸出的各种戏剧、评书、甚至画册层出不穷。
杨霖从未将矛头指向韩忠彦,却成功搞臭了他的名声,这种混世魔王的爹,能是什么好东西。
满城风雨,脏水漫天泼下,韩忠彦也撑不住了,告病在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