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曙光洒在汴梁的街道,这座城池和它的居民,都在报时人的钟声中醒来。
早起的小贩已经开始叫卖吆喝,汴梁的百姓清晨家里寻常是不开灶的,每天早上都会有许多早点的铺子热闹营业,一二十文钱就可以买到“灌肺”、“炒肺”、粥饭之类的早点。
几个小童蹲在大门口,拿着牙刷漱口,开封府的几家蹴鞠队,已经开始了晨练,脚下如同有粘性,把球沾在脚上了一般。周围很快就聚集起一群人来围观,谁要是踢得好了,汴梁百姓从不吝啬自己的叫好声。
一群拢发冠巾的文官,手提着一根半人高的杆子,带着一个个小球,去郊外捶丸。
所谓的捶丸,就是最早的高尔夫球,在大宋只有文官去玩,只是身份的象征。
杨霖一早就穿好官服,到大庆殿早朝,新君赵偲还没有过皇帝的兴奋期,很有干劲地希望参与到治理天下中。
以徐知常、王朝立为首的朝中新贵,客客气气地告诉他,陛下只需无为而治,便是圣明天子之道。
赵偲好生没趣,杨戬轻笑一声,甩着拂尘宣布退朝。
杨霖迈步走出大庆殿,却没有去禁中明堂,反而召集了缉事厂和都尉府的几个干办。
一行人大概五十多个,骑上马挨个衙门开始清查人数,看看有谁怠惰不来。
秋风凉飕飕的,冻得杨霖脸色有些发红,第一个来到的就是将作监。
将作监内很多都是他当监丞时候的旧部下,一看老上司来了,纷纷迎了出来。
将作监丞以往都是状元临时担任,如今蔡京改革施行进学制,已经没有了状元。这个位置也就由少监张桐担任。
“少宰,您怎么来了?”张桐笑吟吟地迎了出来,杨霖先不回答,左右环视一眼,发现这衙门内稀稀疏疏的人群,十分冷清。
院子里的鸟都懒得起飞,就在原地啄食草种,一看就是喂熟了的。
杨霖一脚把这个倒霉的鸟踢飞,板着脸道:“老张,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你这将作监应该有少监二人、少丞四人、主簿六人、录事十二人。”
“少宰英名,说的分毫不差。”张桐拍马屁道。
“分毫不差?”杨霖瞪了他一眼,厉声道:“那你说说,这里才几个人?”
张桐一脸尴尬,大宋官员闲散懒惰,是大家都习以为常的事,少宰这是闹哪样。
要知道,小小的将作监,不过是掌管宫室建筑,金玉珠翠犀象宝贝器皿的制作和纱罗缎匹的刺绣以及各种异样器用打造的官署。
这种业务性很强的衙署,实际上只需要一两个管事的,剩下的只需要工匠就可以。
但是这里光是三品官就两个,从四品两个,从六品十二个...九品官二十多个。
杨霖对身后的陆谦说道:“把这些人都记下来,今日没到的,全部革除官职。”
将作监内几个按时来点卯的官员面面相觑,这也太不近人情了,不来点卯直接革除官职...
杨霖也不跟他们废话,对张桐说道:“以后每日都要记录上报,都尉府每天负责收集,若无正当理由无故不来衙署的,全都革除官职。”
大宋官员泛滥成灾,机构臃肿,人浮于事,已经是一个大问题了。
“州县不广于前,而官五倍于旧”,这就是大宋的现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