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这些话时,眉宇间精光外露,语调沉稳内敛,无不透露出一种昂扬自信。
王道,不外乎是。
宇文虚中这一次聆听恩师教诲,自觉受益良多,他也不是个寻常人物,没有丝毫的客套,当先便起身道:“恩师,弟子受教了,江南一事现在想来,弟子处理的多有瑕疵,如今不该耽搁,就此告辞返回江南,还望恩师恕罪。”
杨霖挥了挥手,把腰里的镶金嵌玉宝剑解下来,笑道:“去吧,这把剑你拿着,替我看好江南。江南两浙,是我们敌人的老巢,有你坐镇我最为放心,这一趟巡视,我就不去了。”
宇文虚中接过宝剑,深深作揖,转身一甩袖子出门就走。
杨天宁凑了上来,道:“义父,这官儿好潇洒啊。”
杨霖没好气地捶了他一下,笑骂道:“你少在这抖机灵,每次都是你小子来孝顺我,怎么不见你那三个哥哥。”
杨天宁嘿嘿一笑,道:“大哥在交趾,忙着镇压叛乱;二哥去了幽州,带着一群人研制火药,说是要造出一种铁蛋炮,我也听不懂,反正他一说就来劲,我一听就头疼;三哥去了西域都护府。”
“合着就你一个闲人?”
杨天宁嬉皮笑脸,道:“我这不是孝顺义父么,这不就是最重要的,而且离得近,将来有什么好处,义父也能先念起我来。这就叫近水楼台先得月,嘿嘿。”
杨霖知道他是纯属戏言,这小子一直在江南荆楚一带,清剿邪教余孽,立下了汗马功劳。
如今两个邪教,都快被他连根拔起了,这些人无论躲到哪里,都能被小狼营的人给搜出来。
弥勒教、摩尼教两大邪教的人,一听到杨天宁的名字,就吓得浑身哆嗦。这个人就跟邪教的梦靥一般,如此声名,可不光是他那一晚,四十人杀了两百贼人,活捉王金刚的旧事得来的。
杨霖心中一暖,笑道:“这宅子你和我一样,很久没来了吧,今晚就在这住一晚,明日咱们一道去福州。”
说完他就起身,伸了个懒腰,突然想起当年调驯凝儿时候的道具来,一时有些心痒,便急吼吼地去后院了。
杨天宁应了一声,出了花厅,轻车熟路地在府上的长廊中穿插。这里的每一株小树,都拥有杨天爱取得名字,那时候四兄弟一脸嫌弃,但是一个比一个记得牢。
沿途碰到的丫鬟小厮,杨天宁都笑着和人打招呼,而且能一个不差地叫出他们的名字。
回到后院的小屋,推门进去,一股潮湿的味道传来。
杨天宁看着熟悉的摆设,墙上还有小时候四个兄弟比划身高,刻下的痕迹,嘴角不禁一笑。
他吹着口哨,将屋内的被褥抱起来,在院子里的晒衣架上铺开。
阳光洒下,杨天宁伸出手掌,遮阳的指缝间,疤脸少年眯着眼,一脸享受的神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