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州甚至檀州可以暂时放弃,因为这两座军州,被打造成彻底的军镇,本就没有几个百姓。
若是战火打到了河北,性质就变了,刚刚稳固不久的国内,只怕又要有人出来闹腾。
国内杨霖强势重压之下,各路旧势力不得不潜伏隐忍,甚至被迫改变。
但是一旦举国军力用来对付女真,难保他们不会趁火打劫,到时候成了明末那种内忧外患的局面,才最难收拾。
此时的燕州外,十几骑飞奔而来,为首的一员武将,颌下长须,身材瘦削,肤色黝黑,赫然就是北道总管宗泽。
宗泽镇守居庸关,并没有女真鞑子去碰这个硬骨头,前两次的幽燕大战,女真都在居庸关前吃了苦头。
投入大量兵力,却根本叩不动这座雄关,宗泽在居庸关日夜搜寻战报,憋了一肚子话,但是他和韩世忠、姚平仲都是平级,自然无法指挥他们。
宗泽虽然官居北道总管,名义上管辖整个北方,但是这都是杨霖当时有意为之。韩世忠的官职更吓人,就做河北拢右黑山兵马大元帅,按道理也该指挥所有的兵马。至于姚平仲,人家是云内总督...
杨霖当初生怕大权握在一个人手里,他提兵进了汴梁,这里有人忠于赵宋皇室,自己就死无葬身之地了。
所以才搞出三个兵团来,互不统属,只听自己的命令,享有充分地自主权。实际上,三个兵团的主帅,都是能控制各自麾下的这些嫡系兵马。
韩世忠的人都已经在幽燕安家,背后就是家园;宗泽的兵,都是当年主政河间时候,在河北招募的,守住居庸关就是避免战火烧到河北;姚平仲的老牌西军,守住云内,也可以保证自己的老家秦陇不受战祸。
所以本来杨霖对此十分满意,但是一遇到这样的大战,就出现了调度配合默契不足的问题。哪个都想要以我为主,谁也不愿去给对方创造机会打掩护。只有杨霖亲自到场才能行,女真那边,完颜阿骨打御驾亲征,也是一样的道理。
听到杨霖来了,宗泽大喜,马上带着十几个护卫,快马扬鞭赶赴燕州。
远远看见卷起的烟尘,燕州城门的守军,早就得到了前方的信号,将城门打开。
宗泽问清了杨霖的所在,直接快马而去,迈步进来正逢众人商议西北战局。
“少宰!”
杨霖从沙盘上抬起头来,有些疑惑地道:“你怎么来了?难道居庸关出事了?”
宗泽来不及寒暄,他攒了太多的话要说,一时间连礼仪都顾不上,扶着沙盘就开始进言。
“居庸关前,没有半个鞑子,不过此地太过紧要,下官不敢让麾下兵马轻离。听说少宰来到燕州,特来进言。”
杨霖挥了挥手,示意亲兵给他搬个凳子,宗泽走到沙盘前,一看是云内的山川,问道:“少宰,云内出事了?”
“我的三路大军,接连败给了完颜娄室和蒙古联军,姚平仲已经退到断云岭了。”杨霖忧心忡忡地说道。
幸亏完颜阿骨打,这次选择信任宗翰,率领大军并未去云内,而是来到幽燕,猛攻长城。
宗泽骑马赶来,嗓子有些干哑,但还是上前说道:“少宰,何必集中兵力在云内,此地山川险峻,城池冠绝天下。不管是弘州还是大同,谁能轻易打下来?”
杨霖一听就知道还有下文,伸手示意他继续说。
“汉初匈奴猖獗,白登之围,差点使高祖丧命。汉室不得不和亲送礼,供奉钱财,换来匈奴不南下。到武帝时候,派张骞出使西域,联络匈奴世仇,大军随后血战多年,拿下西域都护府。从此北方异族失去了绕过长城,南下入侵河套的机会,而汉军可以从西域进攻草原,两面合围,杀得匈奴不敢南下放马,西域各国俯首帖耳,大汉威名一时无两。”
“到了盛唐击败突厥,和汉室所为,几乎一模一样。唯独到了我大宋,整个西北,漫说西域,就连河套也丢了。所以大宋百十年来,尽是被人欺辱,何曾主动出兵。”
“如今西域在握,我们兵强马壮,草原空虚,蒙古人推举的大汗合不勒,只顾眼前蝇头小利,投奔女真,狼狈为奸,草原上还有什么力量抵挡我们?”
“不如联合克烈人,从西域都护府,经天山脚下,出兵草原,扶持克烈部一统蒙古。然后从西边进逼金国,我等杀出长城,与之策应,如此一来,大势之下,纵使娄室之辈再勇,又有何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