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飞，就是十几个小时。

“他会不会发现我们了？”一直在后面疾追的风自在一皱眉，“一直以来，他都是直线飞行，从来没中途拐过弯啊。”

“不可能。”厉云河很自信地笑着，“就算是星主，想要发现我也不容易，星灵嘛，就算是巅峰级的天才也不行。跟着他吧，答案自然会有的。”

沈征一点也不知道身后这两个拣便宜的尾巴，他只是向着那引起他强烈感应的地方疾飞着，渐渐地离它越来越近。

突然间，他猛地停了下来，惊讶地望着前方。

在那一片无边的血雾之中，有一具尸体缓缓地飘浮着。那具尸体与沈征所见过的被甲壳和杂物包围的强者尸体不同，相比之下完全可以算是“全新”的。

那是一个八十多岁的老者，头发已经全白，脸上也满是皱纹。他的眼睛瞪得大大的，嘴也张得极大，仿佛是看到了世上最可怕的东西一样，那表情充满了惊恐。

沈征能感觉到，有一道意识停留在他的体内，正在慢慢地变化着。他隐隐有种感觉，如果放任不管，那道意识就会慢慢地消散于这广袤的血雾世界之中，但那速度并不会很快，因为这强者的尸体仍提供了一定的空间力量给它，让它能在数年的时间内，依旧保持活性。

只是，因为无时无刻不在向外飘散着，这意识也不能真正凝聚成之前那些强者那种如同鬼魂般的意识。

就像一个没有思维的冰块，不断在阳光照耀之下融化着，除非有一个大“冰箱”将它保存起来，它才有可能慢慢积蓄力量，利用临死前的痛苦、不安、不甘、愤怒……等待一切负面情绪，让自己真正变成一个“鬼魂”。

沈征注意到，远处正有一些细小的虫壳碎片飘过来，仿佛是受这强者身体上的空间力量吸引，渐渐地依附到其身上。

仔细观察，可以发现这强者身上已经贴上了不少虫壳的碎片和矿物结晶，这样一直下去，恐怕用不了一年的时间，他就会完全被这些碎片和结晶体包裹起来。

那时，一个新的强者之墓就形成了，而那被困在其中的意识，就会停止向外散发，而渐渐凝聚，最终形成沈征之前见到的那种自主意识。

沈征看着那强者的尸体，忍不住叹了口气，同时暗想：是谁杀了他呢？看他的身上没有半处伤痕，而且表情还表现出了极端的恐惧，难道是深红巨怪？

可深红巨怪不是要吞噬强者吗？这为什么这强者的尸体没被带走？

还有我之前遇到的那些强者，他们的尸体也保留了下来，并没被深红巨怪吃掉啊？难道说——深红巨怪实际上不是吞噬他们的身体，而是他们的生命？

实在不能理解……

沈征摇了摇头，打量着那尸体，忍不住叹了口气。

这些星主明知道进来极为危险，很可能要死在其中，却还是前赴后继，为的，不过是“利益”二字。他们知道这里充满了巨大的宝藏，所以控制不住自己的贪心，才会死在其中。又或者，他们是遇到了无法但突破的瓶颈，幻想着能在这里得到突破，侥幸地成为惟一的幸运儿，但结果却是陨落于此。

像这位强者，已经八十多岁，或许就是因为无法突破，才来这里铤而走险。

真是可怜啊。

一时间，他不由生出了悲悯之心。

“孩子，我引你前来，不是为了让你可怜他。”这时，一个声音自玄武虫核黑潮的最深处传出，钻入了他的脑海。“我是要让你看到意识的凝聚过程，初步了解到它的奥妙啊！”

玄武圣灵？沈征眼睛一亮，心中不由激动了起来。

“仔细感知吧，我的时间不多，不能把力量浪费在与你对话上……”玄武圣灵的声音继续传来，但很快就变得微不可闻。

突然间，沈征感觉到那尸体上的空间之力猛地加强，他微微吃惊中，急忙向后退，但随即发现自己被另一股空间力量保护了起来，不会受尸体上的力量影响。

周围的血雾流动得一下快了起来，很快，就有大量的血雾被吸到了那尸体之上，随后，更有一些虫尸的碎块飞了过来，也贴在其上。那些附在尸体上的血雾，渐渐地由虚而实，化成了血色的结晶，仿佛矿物，其中有一些不知是受了什么样力量的影响，颜色也发生了变化，或黑或灰，不一而足。

原来这就是那些矿物的真面目啊。沈征不由点了点头。

几个小时之后，那尸体已经完全被虫壳向血雾凝聚成的结晶包围了起来。

这时，沈征突然觉得自己的意念变得极为强大，一下就渗入了那坟墓中，清楚地观察到了里面那强者意识的变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