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日酷暑, 火伞高张,阿笙带着两小只坐在门前啃着西瓜。
阿栎的胃口似猫叼,不想同哥哥妹妹那样狼吞虎咽, 于是让嵈儿为他剥掉所有的籽。
鼓着肚子的阿笙发现端倪, 是不是只有像阿栎那么挑剔才能瘦下来呀?他放下西瓜, 靠在门框上, “阿笙也要剥好的。”
嵈儿一愣, 在她印象里, 阿笙就没有挑过西瓜籽, 怎么忽然讲究上了?
“好,那少爷等会儿。”
阿笙抚着咕噜咕噜叫的肚子, 偷瞥了妹妹一眼, 小姑娘吃得倍儿香, 一点儿也不受胖瘦困扰。
“檀儿, 你吃慢一些,娘说瓜果也会长肉。”
檀儿腮帮鼓鼓,嘴角还沾着一颗西瓜籽, 含糊道:“哥哥讨厌。”
竟然阻止她享受美味。
阿笙觉得冤枉极了,拍拍她的头,“等你长大就会明白为兄的好意了。”
自家的檀儿长相精致,若是瘦下来一定会成为全汴京最好看的姑娘,自己有必要每日提醒她少吃东西。
将西瓜切成一块一块后, 嵈儿用竹签剥离掉瓜籽, 递给阿笙和阿栎。
阿栎喜滋滋捧着婉,慢吞吞吃起来。
与之相反, 一碗切成块的西瓜被阿笙几口干完,看着阿栎手边的西瓜, 害羞问道:“你还吃嘛?”
阿栎打个饱嗝,把地瓜推过去,“分享。”
说完站起身,扯扯松垮的裤子,扭头跑进梅织苑。
“娘。”
推开门,小家伙探进一颗小小的脑袋,见爹爹正在给娘亲描眉,捂嘴走到爹爹身后,“啊”的大叫一声。
陆喻舟眉笔一顿,画歪了。
突兀的一条眉线横贯在眼皮上,宝珊瞪了一眼男人,用帕子沾水擦拭。
陆喻舟转身将儿子提溜起来,放在妆台上,揍了一下他的屁股,“调皮。”
阿栎揉揉腚,盘腿坐在妆台上,看着盛装打扮的娘亲,疑惑地问:“娘要去哪里?”
拨弄开挡住铜镜的小家伙,宝珊拿起眉笔自己描起眉形,“进宫去见皇后娘娘。”
也就是阿笙和两小只的姨母慕夭。
阿栎晃起小腿,嘀咕道:“我也想进宫。”
放下眉笔,宝珊又在唇上点涂一些口脂,笑道:“那你今晚随娘进宫。”
晃动小腿的频率加快,阿栎笑嘻嘻道:“娘最好啦。”
陆喻舟把儿子抱下梳妆台,夹在腋下走进卧房,替他换了一身华丽的衣裳。
当一身青色锦装的小阿栎出现在阿笙和檀儿面前时,另外一对兄妹也嚷着要进宫,就好像进宫是家常便饭一样。
宝珊头大,单肘杵在妆台上,揉了揉阿笙的脸蛋,“娘一个人看不过来你们三人,你能替娘亲分担一些吗?”
阿笙点头如捣蒜,笑着搂住宝珊手臂,“阿笙帮娘看着弟弟妹妹。”
就这样,宝珊带着三个孩子坐上去往大内皇宫的马车。
皇后寝宫。
金碧辉煌的内寝里,慕夭只穿着一件单薄的绸缎寝衣,正抱着檀儿与宝珊聊着家常。
三人的面前摆着玉质茶具,袅袅清茶飘香,氤氲在各自的眉间。
看了一眼怀里的小姑娘,慕夭心生羡慕,“一转眼,你都有三个孩子了。”
宝珊憋笑,为她添茶,“姐姐已经和陛下成亲了,怀上龙种是早晚的事儿。”
慕夭捂住檀儿的耳朵,俯身道:“陛下根本不碰我。”
“......”
这让宝珊极为诧异。汴京城的百姓都知陛下苦恋慕家大小姐多年,可为何娶回来又冷落妻子呢?
提起这事儿,慕夭又泄气又恼火,却要顾及皇后的体面,不与外人讲起。但宝珊不同,是她的娘家人,自然另当别论。
“我今晚不想呆在宫里。”慕夭噘起嘴,一副赌气的模样,“听说城南开了一家瓦肆,班主是江南过来的齐先生,他带的伶人个个清俊水灵,咱们去一饱眼福如何?”
宝珊捂住她的嘴,“姐姐当心隔墙有耳。”
皇后娘娘背着皇帝陛下偷跑出宫去看伶人,传出去会被有心人诟病吧。
慕夭扯开她的手,笑道:“不管,我今日就要出宫,我快闷坏了。”
宝珊心中无奈,但也知道慕夭的性子,要不是所嫁之人是自己的心上人,断然不会入宫为后的。
本是走马观花的逍遥客,怎愿被宫阙束缚。
最终,在慕夭的软磨硬泡下,宝珊让人将三个孩子送回国公府,自己与慕夭女扮男装去往新开的瓦肆。
抵达瓦肆时,正赶上戏班名角登台表演。
两个姑娘买了最好的看棚,让人端来茶点,有说有笑地欣赏起来。
自从怀上两小只,宝珊几乎没有闲暇的时间,每日相夫教子,虽然不觉得无趣,但的确失了很多陶冶情操的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