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人继续赶路。对于齐冰而言, 她没有游历的方向,全靠赵澈规划路线。
赵澈也不客气,在问了她几次想要去的地方, 没有得到答案后,便拿着舆图自己勾勾画画, 最终,他选择去沿海地区住上一段时日, 让潮起潮落带走他的悲痛。
从这里去往最近的海边也要行驶一个月。正值深秋, 天气愈发寒凉。为了不让两小只染上风寒,他们走走停停, 沿途下榻了不少客栈。
很多时候,因客房紧缺,他们四人都不得不住在一起。起初, 齐冰还是会介意, 可随着路途奔波, 人渐渐疲惫,她也不再计较。
不管怎么说,风餐露宿都是极消耗体力的,自退出暗卫,她较之以前, 也没那么能吃苦了。
这日,风和日丽,入眼一片金灿灿的树林。赵澈将马车停靠在林子外,伸个懒腰, 懒散地靠在马车上,“咱们休息一会儿。”
齐冰研究完舆图,“这里荒无人烟, 很难找到客栈。”
赵澈眯着眼,无所谓道:“那就随便凑合一晚。”
齐冰挑眉,“王爷细皮嫩肉的,能行吗?”
作为一个男人,谁乐意听这话啊,赵澈闭眼哼笑,“爷做皇城司指挥使时,没少露宿,看不起谁呢?”
“不敢。”齐冰客气道。
听出她语气里的“虚假”,赵澈睁开眼,跳下马车,想要去证明一下自己的野外生存技能有多厉害。
说来也怪,他虽不似陆喻舟那般内敛低调,但绝不是卖弄之人,可在齐冰面前,竟一而再地想要证明自己并非游手好闲之辈。
“王爷去作甚?”齐冰一边抱着两小只下马车,一边扭头问道。
赵澈向后挥挥手,“去找食物。”
明明马车里装载着足够的食物呀,两小只同时发出疑惑,懵懂地看向齐冰。
齐冰摊手,表示自己也不晓得赵澈的怪异之举。
闲着无聊,齐冰将马车拴在一棵粗壮的树干上,带着两小只走进树林。
忽而,不远处传来细微的水流声,齐冰反应过来,林子里有溪流。
“咱们去溪边打水。”齐冰挂上水囊,朝着流水声的方向寻去,很快发现一条蜿蜒的溪流。
阿栎拉着檀儿跑到溪边,“溪水里有鱼。”
檀儿蹲在溪边,开始仔细寻摸。
齐冰也跟了过来,想着不如捞几条鱼当做晚膳,这么想着,她脱下靴袜,卷起裙摆和裤腿,赤脚淌进水里。
见此,阿栎也要脱鞋下水,被齐冰拦住:“水里凉。”
阿栎发出疑惑:“那姨姨为何可以下水?”
齐冰掐了一下他的鼻子,“姨姨习惯了。”
捞完鱼,齐冰带着他们回到马车前,见赵澈正在搭建篝火,“王爷歇歇,我来吧。”
赵澈没理,掏出折扇冲着火堆扇风,“鲫鱼?”
“嗯。”齐冰捡来芭蕉叶,将几条鲫鱼放在上面,又从腰间拔出匕首,刮起鱼鳞,动作麻利。
赵澈不自觉瞥了一眼,还挺佩服这个女人。
什么也难不住她呢。
将收拾好的鲫鱼架在火堆上,齐冰又把赵澈摘来的果子去核切开,拿给檀儿和阿栎吃。
两小只坐在车廊上一边晃腿,一边盯着忙碌的两个大人,感觉他们般配极了。
檀儿把果子塞进嘴里,笑眯眯道:“姨姨和叔叔好像夫妻,就跟娘亲和爹爹一样。”
闻言,正在喝水的赵澈呛了一下,止不住地咳嗽。
齐冰也是尴尬,不满地嗔了檀儿一眼,“快吃吧。”
为了证明自己说的不差,檀儿看向阿栎,“是不是,哥哥?”
阿栎努努嘴,“明明是我先发现的,昨儿我就跟你说,他们像夫妻。”
檀儿哼道:“我先发现的。”
两个小家伙为了一点儿小事开始争论不休,让一旁的男女越发尴尬。
齐冰试图打断他们,可他们吵架特有默契,任谁也掰不开。
脸上的肌肤越来越烫,齐冰恨不得立即消失影踪。不经意间,她脸上泛起的红云点缀了素净的面容,叫她看上去娇羞几分。
赵澈抱臂盯着她脸上微妙的表情变化,忽然有种猜测,她不会心有所属,所以不愿意听见这些话吧?
心里想着,嘴上也就问了出来:“你们两个闭嘴,你们齐姨有心上人。”
两小只瞪大眼睛,一同看向齐冰,似在等待一个答案。
齐冰瞥了赵澈一眼,感觉他在无中生有,但以两人的关系,她实在没必要做出解释。
她的沉默,让赵澈更加笃定自己的猜测。
“行啊,”赵澈语调带了些许起伏,“何时成亲?到时候,本王给你们备一份大礼。”
这话让齐冰来了气,点点头,“多谢王爷。”
深秋时节,赵澈摇开折扇晃了晃,感觉胸膛闷闷的,他自己也不知这种烦闷从何而来。
阿栎吃完手里的果子,伸出手,“叔叔擦。”
赵澈瞪他一眼,“六岁了,自己不会擦手?”
本是故意撒娇,哪曾想遭了这么大的火气,阿栎觉得委屈,跳下马车,伸手在男人衣摆上蹭了蹭。
小豆丁一脸无辜,分明就是个调皮捣蛋鬼。赵澈很想把他拎起来打两下。
让他故意使坏。
可哪里舍得啊。
手里的折扇越扇越快,赵澈走到一棵树下,“今儿在这里凑合一晚,你们睡马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