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那般对峙着。
许是过于诧异,她整个人都有些懵懵地,只一时愣在了原地。
瞧见他眼底透着一抹戏谑,可他定定的盯着她,细看之下,分明又有着某种刻不容缓的味道。
她立在原地静默了许久,她知道她原本应当拒绝的,可是到最后不知怎么回事儿,竟然就那样稀里糊涂地默许了。
住的宿舍楼有些旧,是那种老式的六层居民楼,她住在四楼,没有安装电梯的,感应灯也坏了有好长一段时间,因为不久后便要搬新宿舍了,是以并没有人来进行修理。
石青平日里也习惯了,可是这会子,只觉得楼道里太黑了,稍有不注意就会踩空了似的,她尽量走慢些,他竟然也默不作声的跟着上来了。
好不容易到了门口,钥匙孔对了半天也对不准,总算是插进去了,门锁好像又出现了些问题,老是拧不开,来来回回转了许久。
他就这样静静地站在身后,也不主动提出帮忙,也没有丝毫地不耐烦。
最终还是将门把手稍稍往上提了提,才总算是打开了。
石青有些不好意思,只快速将门打开了,若是在这般耽搁下去,只有些无地自容了。
她的宿舍很小,一室一厅,不到四十个平方,洗手间厨房单独隔开了,还有个独立的卧室,是以,余下的客厅便极小了。
里头比较简陋,家具都是那种木质的套装,在她之前,不知道有多少人用过了,显得有些发旧了,唯一庆幸的是还算比较干净整洁吧。
其实她还算是幸运的,得了间独门独户的一居室,后头来的老师们都是三两个合住的的宿舍,她还是比较喜欢一个人住。
这大概是有生之年,他们那类京城公子们都不曾到过的如此拙劣的地方了吧。
他倒是颇为怡然自得的四处打量了一番,末了,自顾自的找到沙发坐下,一丁点都不觉得拘谨。
反倒是她这个主人,颇有些不自在。
其实,一上楼后,她便有些微微后悔了,这孤男寡女的,便是没有什么,也平白觉得有股子说不清道不明的意味。
她素来不太会与人相处,不知道该如何说出拒绝的话语,不情愿的时候,往往便不说话了,大部分人还是能够看得懂的,也不知他是故作不懂还是怎地,就这样不清不楚的领着他上来了。
她并不太会招待人,且还是个异性,只毕竟进门是客,出于最基本的礼貌,还是到厨房泡了杯茶出来,这是最为基本的待客之道吧。
家里没有多余的杯子,就只有一个自己的口杯,还是那种印着趣味图案的白瓷杯,余下便是几个透明的一次性杯子了。
石青想了一下,不知为何,只觉得那种一次性的杯子他定是不会用的,方才在沈老师家里的时候,便无意间留意到了,他的杯子与旁人的不同,用完茶后,宋老师还特意收了起来,应当是平日里自个独自使用的吧。
这般想着,只将自个的杯子拿出了清洗了几遍过后,这才端了出去。
她端着茶出去的那一刻,便看到他凤眼微微眯起,只盯着她手里的杯子,半晌,仿佛是心下一动,拿起杯子放在手里细细观摩着,嘴角若有似无的轻扬,只是看她的眼神越发意味不明起来。
她的脸不由一热,只觉得那道视线过于直白,一时看透了她的心思似的。
想要开口解释些什么,可是蠕动了下嘴唇,却又不知从何说起,毕竟对方什么也没有说。
只是这种不知从何说起的感觉,像是一根线,无形的将两人牵连着,明明没有什么的,却整得好似真的有什么似的,偏又一时说不清楚,像只小猫瓜子在心窝里不断地挠着,痒痒的。
末了,他将她的杯子放在鼻尖,轻嗅着,少顷,只将唇贴了上前,轻啜了一口。
石青立即转移了视线,不敢看下去。
半晌——
“好茶!”
他轻啜了一口,看着她低声了道着。
这些茶便是上回大舅捎给她的,她平日里都舍不得喝,这回脑子一热,便一股脑的拿着出来了。
想到对他印象最深的时候,他便是在品茶,石青心里砰砰的跳得厉害。
她不敢看他的眼睛,只胡乱的“嗯”了一声。
屋子里有些安静。
一时间,两人都没有说话了。
他的姿势倒是很随意,修长的双腿叠在一起,左臂摊开随意的搭在沙发边沿,修长的手指有一下没一下的拍打着,右手只手握着杯身轻轻抚摸着,好不惬意,一点不显拘谨。
相反,她倒是极为不安的坐在沙发另一侧。
倒像是他的家是的。
其实,两个人本就不能算作是很相熟的人啊,对她而已,他不过就是朋友圈子里的人啊,不过是在一块聚过几回,玩游戏时一同受过惩罚罢了,哦,还单独吃过一顿晚饭,她的柜子里挂了两套他送的衣服而已,仅此而已啊!
或者,他似乎是有意无意的,旁敲侧击的,隐晦的透露过些什么意思吧,不然怎么会单独请她吃饭,还送她衣服呢?
与那帮子接触过几回,她多少也知道一些了,对于他们那些人来说,故事大抵就是这般发展起来的吧。
那么,那些个女伴们呢,也是这样的么?
吃饭,购物,送回家,之后便也如这般暧昧不明了么?
那么,接下来呢,是不是一两个月,或许时间长久一些的三五个月甚至一两年之后,然后大家各取所需,在各奔东西吧。
他们一贯的行事作风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