枷锁(卿隐)_第45章 第 45 章(2 / 2)_枷锁最新章节免费阅读无弹窗_嘀嗒读书

第45章 第 45 章(2 / 2)

枷锁 卿隐 6216 字 5个月前

        林蕙便就明白了。那是道空墙,另外一边怕是随时有人监听。

        不免又怒又惊。旁人哪里敢捋那新朝太子胡须?无疑是由那太子示意。

        她不明白,小妹不过个区区女流之辈,与他大业无干,何故将这监听手段都用上了?他这是防什么。

        “我先扶你起来。”

        林蕙按压心中疑惑,手臂用力揽过林苑,将她搀扶到一旁的椅子上坐着。这般一揽抱方察觉,她小妹的身子竟比想象中的还轻。

        她鼻中一酸,险些又掉了泪。

        不过到了她这般岁数已经能将情绪收的极好,此番也能止住不在林苑面前落泪。

        将林苑扶坐在椅子上后,林蕙拉了椅子坐她旁边看她。

        “韩国公府好不容易死里逃生一回,老太爷就惜命的很,令人将府上的大小主子看的紧,不得轻易外出,唯恐惹了事端。这就是最近管的松缓了些,我方能过来看你。”

        林蕙拉过她微凉的手压低声道。这一拉便觉出不对来,忙低头看去,待见了那双白皙无暇的双手,此刻布满了些细碎的吮吻痕迹甚至是齿痕,她当即美眸一瞪,素日维持的雍容面庞,此刻就现了些火气来。

        “他怎能如此……”她咬牙低骂:“浪荡不堪!”

        林苑倏地将双手收了回去,垂着眸颤着眼睫:“其实他并不经常如此……只要不吃醉酒,便不是十分过火。”

        林蕙看她领口处那这掩不住的痕迹,喉咙哽了哽:“你何必安慰我。”

        林苑咬了咬唇,却是伸手推了她手臂,声儿带急切道:“长姐还是快走,莫再这停留。日后也莫要再来了。”

        高门贵夫人出入教坊司,这绝不是小事。

        “无需担心我。他韩吉有本事就休了我,那样我还求之不得。”

        林苑着急的直摇头。

        她怕的不是韩国公府休了长姐,却是怕他们恨长姐污了他们家门楣,对长姐动用家法或是……悄无声息的将人弄没了。

        长姐与娘家断了联系,即便人有个万一,又有谁替她撑腰?

        一想至此,林苑遍体生寒,忍不住倏地按了椅子摇晃起身,就去拉她胳膊。

        “走,你快走!”说着扬了声:“用不着你们假惺惺来看我,长平侯府已将我除了族谱,我已不是林家人,与你们韩国公府又有何干系?”

        说着又喘了口气道:“可是瞧太子殿下宠幸我,又觉得我这有利可图不成?”

        林蕙险些止不住落泪来。

        强忍了下,她轻握了握林苑的手,低声问:“你是何想法?瞧那太子貌似待你颇为迷恋,可曾开口说,允你个前程?”

        林苑轻摇了摇头,而后迅速执过她长姐的手,在其手心上迅速写道:我儿,活着。

        林蕙一震,不敢置信的看她。

        林苑推她向房门处:“长姐,走吧。”

        林蕙忙在她手心上落下几个字:我帮你。

        林苑急得忙摇头,此事她长姐决不能沾手。慌乱写道,她有办法可以离开,只需稍待时机便可,让她长姐切莫插手半分,否则就算她离开也不安心。

        林蕙半信半疑的看她,林苑忙一个劲点头。

        “莫再来了。”她长姐临去前,林苑没忍住扑到长姐怀里,牢牢抱紧她腰身,无声饮泣,亦如儿时模样。

        脸埋进她长姐的肩上,任由那温暖的气息包围着她。林苑满腹心酸的流着泪,纵使贪婪的想要多抱会,却还是含泪推开她:“你有芳姐儿的,你得多为她着想着想。”

        等屋里只空荡荡的剩她一人后,林苑兀自在房间里落了好长时间的泪。

        哭到情绪不能自己时,就强逼自己去想瑞哥,心里默念当日春杏离开前偷偷告知她的地名,一遍又一遍的默念着,如此方能强压下心底的悲伤。

        待情绪稍缓了些,她擦净了泪,起身来到了高案前的烛火旁。朝房门处谨慎看了几眼后,就掏出袖中她长姐偷偷塞给她的纸条,背对着房门方向迅速看过。

        上面写的是长姐给她找的人脉,还有些如今朝中大概的局势,主要是关于太子的。

        人脉竟是找的齐翰林。

        他如今在礼部任职,刚好能管到教坊司这块,长姐告诉她有事的话可拖那鸨母向上传达给他,只要职权范围之内,他可以酌情考虑帮忙。

        林苑握着纸条手都在发抖,她不知长姐是舍了多大的脸面,去求的昔日的恋人。

        抬袖拭去面上的泪,她又忙接着往下看去。

        战乱过后,百废待兴,朝廷正值用人之际,除了春季开恩科选拔了些有用之才外,还有大臣另外举荐,如此朝堂上的众臣工就隐约出现了几方势力,新贵与旧臣,文臣与武将,局势也就错综复杂起来。

        长姐着重说的是新朝太子。永昌二十年从南边起兵,一路北上攻入京师,打下新朝的半壁江山,他在军中的威望极重。

        而新朝成立后,太子竟不卸兵权,依旧领大将军官职。请功书上也丝毫不惧圣上猜疑,大肆为亲信请功,提拔自己的左右人。

        长姐额外提到,新朝刚立时,圣上本不欲着急立太子,是那些将领三番五次的上书,圣上迫于无奈,这方下诏书立了皇太子。

        新朝建立本就不稳,朝臣见圣上与太子剑拔弩张之势,便有暗暗开始站队的。站圣上的多是一些老将与旧臣,站太子的则更多是新贵。

        只是圣上日暮西山,而那太子风华正茂,一些还在观望的臣子心里就有了些偏向。

        为了压制太子,圣上开始宠幸陈王,大肆封赏,并多次在众臣面前笑说此儿肖我诸般的话,似有深意。

        林苑将卷起的纸条往下捋直,继续看下去,望能寻找到自己有用的线索。

        可待见到长平侯府依附陈王这消息后,双眸猛地一颤。

        似疑自己看错了,她又定眸重新看去,待真真切切的见到了那行字,不免呆住了。

        她完全没想到,守旧中立的长平侯府,有朝一日会卷入皇家争权夺势的旋涡中。

        自古皇家斗争最为惨烈,卷入其中,稍有不慎就会万劫不复。

        况且陈王年纪尚幼,有无寸尺之功,如今也不过是圣上用来制衡太子的棋子罢了,能上位的机会十分渺茫。

        林苑突然想到皇后。

        是了,长平侯府既然依赖皇后方得保全,那便没了其他选择的余地。

        林苑又想到了韩国公府。

        韩国公府是前国舅府。如今的韩太妃是永昌帝的皇后,因无子而得以保全,被新朝尊为太妃。

        说是尊为太妃荣养,也不过做给世人看的。

        韩国公府也不过是新朝的掌中蝼蚁,放生或捏死,只在一念之间。

        韩太妃居宫中消息最为灵通,那她会示意韩国公府保持中立,还是依附太子,抑或陈王?

        长姐虽未写这些,可林苑还是为她暗暗心忧。

        缓了缓神后,她继续往下看,而后就看到几行小字——八月十六,陈王生辰。圣上着令人隆重操办,届时令三品以上重臣入宫庆贺,庆中秋佳节,贺生辰之喜。

        中秋是八月十五,生辰是八月十六。

        意味着足足两日两夜,重臣以及皇亲国戚,都要在宫中。

        林苑的手指紧了紧后又松开,将手中纸条烧灭在烛火中。

        距离中秋那日,还有近两个月光景。

        晋滁这夜踏进贵锦院时,一眼见到拥被坐在床头,正低眸认真做着针线活的林苑。

        晕黄的烛光柔和的打在她姣美的脸庞上,愈发衬的她面色柔和,眉眼沉静,安静美好的宛若画中人。

        他驻足看了片刻,而后回神收起了眸底情绪,朝她走去。

        见他过来,她慌乱收起手里针线,仓促塞于枕下。

        他恍若未察,只坐在她床边,掀眸盯她笑道:“听说今个你长姐过来了,你还喜极而泣的晕倒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