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丫头将手脚发软的她扶下了马车。
那汉子开了院门,一行三人进了院,待将林苑安排进屋坐下歇着后,那汉子就将手里的一布包袱搁在了桌上,而后与那丫头对着她行过一礼,就一言不发的出了屋门。不多时院外就响起马车离开的响声,渐行渐远,直至消失不见。
好似他们二人,是专程为了送她离京一般,如今使命完成,就毫不拖泥带水的离开。
林苑恍惚的打开桌上的布包袱,只见里面除了金银细软之物外,还有给她编造的身份证明以及外出行走用的路引,皆是她所需的。
是谁?竟这般不计代价的帮她?
从太子府里毫发无损的将她救出,又瞒天过海将她送出京城,再到这些身份证明跟路引,明显是朝中重量级的权贵的手笔。
林苑一时间百感交集,她感恩那帮助她的人,可其中又不免夹杂着丝疑惑。她首先想到的是长平侯府,可念头几转,又苦笑摇摇头。
按下思绪,她起身来到屋外,抬头望着湛蓝的天空。
这里是惠城,是已经远离京城那是非之地的惠城。
从今往后,那被桎梏在方寸之地挣扎喘息的林苑,将不复存在,她将会以全新的身份从这里出发,去往她想去的地方,过崭新的日子。
世间的事当真是不容人谋算,从前她几次三番机关算计的要逃离京城,却每次皆以失败告终,又何曾想过,会有朝一日,以这种方式,得旁人襄助轻而易举的得偿所愿?
自打那日太子府上变故之后,接连数日,紫禁城内风声鹤唳,就算是普通百姓,都桃约感知到那平静表象之下,暗潮翻滚的汹涌。
公主府上,老嬷嬷在凤阳公主耳畔低语一番。
凤阳眉眼未抬的捻针给安郡主缝制春衫,“就一句也没提要回京城之类的话?”
老嬷嬷低声道:“没呢,似也丝毫没这方面打算。”
凤阳动作顿了瞬,方启唇道:“她也是坪菪牡摹!逼刻又道:“这机密事不要跟驸马透露半谱郑本宫信不过他那张嘴。”
“老奴晓得。”老嬷嬷欲言又止了瞬,忍不住多嘴问了句:“殿下放了她离开,岂不是白白费了这番功夫,没倘锰子承了殿下的大恩情?”
凤阳闻言就冷冷扬了唇。
先前她救下那林良娣的性命,的确是奔着要太子承情的目的去的,可待后来亲眼目睹了太子痛不欲生的惨状,她突然就改了主意了。
天家父子一频滦校圣上狠毒的丧心病狂,太子又好到哪里?当初鸩杀她儿的时候,她不信太子丝毫不知情。
如今看他如斯痛苦,她心里着实畅快。
既然如此,她为什么还要将人还给他?那该少了多少乐趣。
太子府内,晋滁直邦邦的躺在床上,整整三日滴米未进。
这几日,府上不间断有文武百官前来探望,但见那太子双目眍,看人如带血光,不免觉得发瘆,无人不心头直跳。
晋滁招来亲信,声音枯哑:“生要见人,死要见尸。”
亲信自不敢不应,只是心中为难,捞了几日也未将那尸身打捞上来,想必当日关闸不及时,那尸身十之八九是沉入了暗沟之地。可这话他又哪敢当太子面说,涉及到那林良娣的事,太子真会暴起杀人的。
空气中沉寂了许久,那亲信方又听太子冷不丁的发问:“那日,刘副统领身在何处?”
“刘副统领当日事发时候正值换防,恰遇上李副统领遂一同欲往太和殿去,可行至中途,却杀出一伙人来,杀了李副统领,也砍了刘副统领一刀。”那亲信回道:“刘副统领命大,堪堪捡回了条命,如今在府上养伤。”
晋滁伸手扯开帷幔,半起了身,瘦削的脸转向他,“伤在何处。”
那亲信忙转过身,在后背处比划给他看:“横亘半坪蟊常深半寸有余,皮肉翻滚。”
所描述的背部伤处,算是完美避开了身体要害之处。
晋滁重新躺了回去,闭了血丝弥漫的双眼,遮了其中几乎压制不住的血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