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怀道看着排队过来的将士们却愁了,这么多国公之子,随便死哪个都是天大的事,这一战不能输,也输不起。
但不管怎样,契丹……老子来了!
禁军校场上。
队伍井然有序地领取酒和药膏,府卫帮忙发放,速度不慢。
秦怀道留意观察着,一人双马,一马托物资,一马骑人,都钉了马蹄铁,物资不少,突厥人手一张自备且熟悉的大弓,三大壶箭,还有一张连弩,每人配两百支弩箭,一把腰刀,穿着几层皮革重叠起来使用的新型皮甲。
禁军刀盾手穿的是步兵甲,身甲前后片在双肩上用带联扣,两肩所覆披膊作兽皮纹,腰带下垂有两片很大的膝裙,上面叠缀着几排方形的甲片,人手一把横刀,这种刀的刀背厚,道人锋利,破甲能力很强,也配了弩。
至于羽林卫,人手一把大弓,一把横刀,备用马匹上放着连弩和好几袋箭矢,入羽林者,当人人勇猛,善骑射,就是能马战,也能步战。
而国公之子们居然都穿着细鳞甲,这是铁甲,造价不菲。
秦怀道没有甲,老爹倒是有一副柳叶绵竹铠,那玩意看着不怎么届时,而且穿着行动不方便,就没带,李靖仿佛知道一般,招招手让人送来一副锁子甲,郑重说道:“贤侄,老夫帮你着甲。”
“不用了吧。”秦怀道有些诧异地看着李靖。
李靖却正色说道:“你是老夫子侄,秦兄弟不在,你母亲也不在,无人帮你着甲,就由老夫来吧。”
秦怀道猛然反应过来,这个时代的人对出征前着甲非常看重,必须由父母穿上,意喻送儿上战场,有祝福的意思,打仗回来后也只能由父母卸甲,意喻平安归来,父母可以放心,也是长辈对战斗归来的认可,是一种礼仪,非常讲究。
想到这儿,秦怀道感激地点头,脱下貂皮披风,任凭李靖帮忙穿甲,心中满是感激,有个人真心关爱是一种幸福。
甲是锁子甲,非常珍贵,一种用铁链衔接,互相密扣,缀合而成衣形的铠甲,这种甲穿起来柔和便利,也不重,秦怀道发现上面有刀痕,顿时一惊,看向李靖,李靖笑道:“这身锁子甲陪伴老夫一身,而今送给你,希望保你平安归来。”
“可是……世兄他……”
“他还没资格穿这身锁子甲,别辜负了这身甲。”李靖郑重说道。
这是锁子甲,也是衣钵传承。
秦怀道懂了,郑重说道:“谢世伯,晚辈定不负所望。”
所有人看到这一幕,有些动容,就连李二也看向李靖,目光有些复杂:“药师,你这是决定了?”
“圣上,是臣再三保举怀道领兵,圣上信任,将大任委托给怀道,臣感激不尽,如战败,臣甘愿受罚,至于决定……谈不上,臣虽是怀道长辈,但在兵法一道,臣与怀道平辈论交,臣之衣钵恐只能带入黄土。”
所有人一片哗然,大唐军神居然给出如此高评价,这一刻,大家有些理解圣上为什么让秦怀道领军了。
秦怀道也明白过来,原来是李靖再三举荐,心中满是感动,虽然不想去,但这份信任比天高,比海深,目光落在尉迟恭身上,问道:“尉迟将军,可有白色披风,白布也行,有的话能否给些。”
“要来何用?”尉迟恭好奇地问道。
“白色有隐藏行踪之妙用,趴在雪地里不易暴露,另外就是……”说到这儿,秦怀道停顿下来,看着众人的神色有些黯淡,但还是一字一顿说道:“生时安睡,伤时弑血,死时裹尸。”
“好一句‘生时安睡,伤时弑血,死时裹尸’。”李二赞道,看向尉迟恭:“给他,去办吧!”
尉迟恭答应一声,赶紧去安排。
所有人动容,都是战火纷飞年代走出来的,自然明白背后之悲壮、无奈和为国而死的崇高荣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