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光沉郁,声线清冷。
见自家殿下面上神情冷峻,松果忍不住又问:“殿下是惊得说不出话来么?”
“撇开其他因素,一个女子面上长如此巨斑,想来她这几年过得辛苦。”
听闻此言,松果惊到说不出话来。
好半晌,他才磕磕巴巴道:“殿下,殿下是在关心黎五小姐,对么?”
倘若真是这样,那也不错。
据他这段时日的观察,黎五小姐心眼好,能陪在他家殿下身旁,倒也勉强合适。
不就面上有斑么,遮着就是了。
看他表情变幻精彩,从惊诧到欣喜,夜翊珩淡声解释:“女子最在意容貌,孤说的无非是常理。”
松果连忙补充:“说实话,以往小奴觉得黎五小姐配不上殿下。如今看来黎五小姐是真性情,丝毫没有其他世家千金的扭捏。传言中她大字不识一个,可那日她夺魁,小奴着实惊到了。”
夜翊珩罕见叹息,轻声言:“天意如此。”
父皇将她指婚给他,他眼瞎,她貌丑,如此才配。
这大抵便是天意吧。
且,这几日眼睛隐隐难受,依照先前规律,过不了几日,他又要失明。
松果没听清,遂问:“殿下说什么?”
“你适才瞧见她们拎着的食盒了吧?”
“是,瞧见了,那食盒外头的徽标很是醒目。”松果疑惑道,“书法大会那日,黎家六小姐问五小姐,是不是在东宫吃不饱吃不好,难不成黎五小姐真的不喜东宫的饭菜?”
“非也,她只是不想回而已。”夜翊珩缓缓抬手,触了触一旁挂着的太子蟒袍上的四爪纹案。
她不想回东宫,夕食外头吃了才回,那是因为她嫌他眼瞎。
国师与太医们断定他活不过二十二,如今他十九,还有三年时间。
他若死了,太子之位空悬。
可父皇竟等不及等他死了,想尽快废了他。
借口给他找个太子妃,让他死前有个老婆,好显示皇恩浩荡。
至于太子妃人选,他一个即将被废的太子,没有任何话语权。
她因此恼他气他,也是应该。
他与她之间彼此没有好感,将来的婚姻生活想必不用花费太多心思。
这样倒也省事。
等他薨了,她对他没有感情,余下的年岁里,过得也会轻松些。
只是,她即将成为他的太子妃,那就不能出去沾花惹草。
余下她做什么,他皆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唯独不能给他戴绿帽。
然——
今日,黎煜烨竟然说她五官极美。
哪里美了?
他怎么没瞧见美?
只看到黑红色的斑块在烛光下,泛着光泽,可见上头的毛色十分有营养。吃得好,毛色才好。
这女人竟然还说东宫的伙食马马虎虎。
罢了罢了,琐碎小事而已。
一个女人不值得他花费太多心思!
见自家殿下眉头拧起,松果喃喃道:“赶明儿我去大厨房瞧瞧,是不是有人克扣了听风苑的饭菜。”
闻言,夜翊珩不接话,转而问一旁的陌尘:“若风可有消息?”
陌尘拱手:“回殿下,暂且没有。”
夜翊珩淡声:“令他加快进程。”
请个神医要如此之久,委实煎熬。
是他身旁的侍卫与暗卫不得力,亦或是对方有些实力,是他低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