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家中滴血过一次,黎燃每每想起,皆心疼不已。
此刻,面对妄议,他不忍宝贝女儿再被扎了手指。
方才叫囔黎语颜不是黎燃亲女就该处死的人,又高声道:“镇北王莫非还有什么法子?一味躲避可不是办法,镇北王如此太不将皇上放在眼中了!”
听了这话,皇帝暗自点头。
此人倒是将他的心里话全说了出来。
黎燃睨了那人一眼,眸中是毫不掩饰的冷芒。此人尖嘴猴腮,一脸的奸诈之相,留在朝中只能是蛀虫。
见黎燃不理会刘明,皇帝出声:“镇北王,你有什么法子,尽管说出来。”
黎燃淡淡一笑:“那就不好意思了,还请皇上找个人给本王刮个胡子。”
此言一出,全场哗然。
皇帝眼中泛起杀意,抬手叫叶公公去请御用净面匠。
不多时,皇帝的御用净面匠便来了贤德殿。
小太监们抬了躺椅进来。
贤德殿是上朝与重大宫宴之地,此刻倒成了镇北王的净室了。
一时间,宾客们的私语声四起。
黎燃恍若未闻,皇帝想让他难堪,他如何不能反其道,遂躺上躺椅。
净面匠瞄了一眼皇帝,皇帝给他一个眼神,他悄悄点了头。
拿起剪子,先将黎燃的长胡须剪短,随后用热毛巾敷其面上。片刻后,他用细刷子蘸上香胰沫抹于胡须。
就在净面匠右手悬腕执刀时,黎语颜见他刀刃对准的却是父王的脖颈。
心头一惊,唤:“父王,咱们还是滴血验亲吧。”
“扎了颜儿的手,痛的是父王的心。”
黎燃从躺椅上坐起身,长满薄茧的大掌攥住净面匠的手腕。
“这位匠人每日替皇上净面,没道理到了本王面上,就往脖子上抹来,对么?”
被这对父女看穿,净面匠后背冷汗涔涔,双手亦控制不住地颤抖,良久才道:“王爷说得极是,奴才只刮胡须。”
黎燃放开他的手腕。
净面匠平复许久,这才抖抖索索开始替他净面。
龙椅之上的皇帝,桌案底下的双手青筋毕现。
如此机会,竟然错过。
他都没看出这个净面匠的动作有何不对,黎语颜与黎燃竟能瞧出端倪。
黎燃此人委实留不得!
然,此次机会错过,便只能等待其他机会了。
至少此刻是不能再有其他动作。
一盏茶时间过去,黎燃面上的胡须剃刮了干净。
他将身上的围布扯落,扔到躺椅上,起身,动作矜贵地整了整衣袍。
旋即,目光矜冷地环视一周。
在场的文武官员,包括众位皇子公主,甚至主位上的皇帝、太后与贤妃,均惊愕得出神。
胡子拉碴的镇北王,那模样除了身量极高之外,完全是一个典型的武将模样。
而此刻,面上颇长的胡须刮了个干净,他的面容竟如此俊美。
俊美无俦得让女子都自惭形秽。
这也难怪他们,以往镇北王进京时皆是这般胡子拉碴,从未在京城剃了胡须,露出真容过。
天晟,本就有不少男子喜蓄须,美髯之风颇盛。
霎时,人们反应过来,黎语颜的美貌来自于他!
这对父女有着八分相似的面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