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的他正没处撒气,忽地听到一道女子轻嘲,沉声喝问:“谁人在笑?”
方才郑丞相府的千金在笑,不少立在郑家身旁之人全都听见,此刻虽然没有人指出来,但目光汇聚一处,意味甚是明显。
郑丽琦不得不出列,行了大礼:“回皇上,是臣女在笑。”
皇帝推了推放着状元试卷的托盘,往龙椅上闲闲一靠。
不如揪住郑家女闹点什么事,今儿的状元就不公布了,如此天晟的脸面也不算彻底丢尽。
皇帝自觉自己的主意甚好,便问底下跪得恭敬的郑丽琦:“是何事如此好笑,不妨说出来大家听听?”
谅她也不敢说在嘲笑天晟,亦或嘲笑他这个皇帝。
否则郑丞相的官位不保,郑家上下亦不能幸免。
郑丽琦跪着,心思千回百转,这会子是个绝好的机会,不光能将黎语颜没考上名次一点无限放大,更能让大家知道太子殿下将娶一个无甚才学的女子。
下了决定,郑丽琦开口道:“臣女听闻北岚郡主参加了科举考试,如今名单出来,郡主却不在榜上。”
“臣女以为女子就该做好女子的本分,郡主何必要与天下读书人一争高低呢?”
“世人都知郡主身为镇北王的爱女,如此家境在,百姓们自然不会责怪郡主未能上榜,进而说镇北王府出的皆是武夫。”
“臣女以为郡主参加科举是多此一举。”
“因为镇北王府子弟的骁勇善战,天下人皆知,郡主真不必因为赌一口气而去参加科举。”
“所谓龙生龙,凤生凤,镇北王府出来的子女不善学问,没什么丢人的。”
“在场之人中,不少人在国子监见识过郡主的身手,马背上英姿飒爽的郡主,确实不适合做学问。”
郑丽琦洋洋洒洒说了颇多指桑骂槐,意有所指之语,面上始终挂着淡淡笑意。
她的话音刚落,很多人都回忆起黎语颜参加国子监射艺比试的身姿。
当场有人附和:“是啊,北岚郡主不亏是镇北王的女儿,骨子里那好胜心的性格,尤其明显!”
也有人道:“怪不得她要参加科举,可镇北王府经历多少代了,哪有人参加过科举的?”
“镇北王府的男子都不能做好学问,更何况镇北王府的女子了?”
此般情景叫皇帝始料未及,他没想到郑丽琦帮他找了个好话头。
这么一来,倒是没有人关注状元是何许人了,底下众人皆向矛头对准了黎语颜身为女子参加科举一事。
就连虞昊穹也道:“小王曾就此问题与太子殿下相论过,不过太子殿下说北岚郡主即便画只乌龟在考卷上也是好的。”
此言一出,众人哗然,嗤笑声四起。
太子殿下的感情是否太过盲目了?
一想到太子殿下失明,如此想法也是情有可原。
只是,这叫北凉人抓了嗤笑天晟的把柄,实在是汗颜啊!
皇帝佯装恼怒,问夜翊珩:“太子,你缘何有那般说辞?”
看来让黎语颜参加科举是正确的决定,她以一己之力将天晟的丢人现眼之事全都揽在了她的身上,如此看来,他这个当皇帝该谢黎燃有个“好”女儿啊。
丢人只丢镇北王府的。
夜翊珩淡淡拱手:“父皇,北凉七皇子此番证龟成鳖的言论委实贻笑大方。”
虞昊穹挑眉哼声:“太子殿下敢说自己没说那番话?”
“郡主是孤未婚妻,她爱在考卷上如何作答,孤自然认为是好的。即便画乌龟,孤亦觉得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