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清羽低垂了脑袋,提着灯笼躬身上前。
就是不出声。
百里峥嵘嗤道:“如此不懂规矩,若是搁在南甸皇宫,你得换个地做活了。”
季清羽身形一抖,战战兢兢地行至黎语颜身侧不远,姿态愈发恭敬,打着灯笼在前头领路。
他没想到如今还能如此接近她。
适才只想在大殿门口,在她出来时,他看她一眼便好。
没想到被白发小子一说,他能有机会走在阿颜边上。
其实,以前他能更近距离地接近她。
能一起吃饭饮酒,能一起畅想聊天,说说笑笑,好不自在。
而今,是他将自己弄得如此狼狈。
这一刻,说不后悔是假的。
可他不甘心啊,不甘心不能当她的男人。
而今,连陪伴在她身旁的机会都没有了。
他肯定是疯了魔了,世上女子千千万,也不知为何,他偏要执着于她。
黎语颜侧头与百里峥嵘道:“小山,莫说了。兴许这位公公是新来的,不懂规矩也是情有可原。”
百里峥嵘冲黎语颜伸出胳膊:“姐姐有些醉了,弟弟扶你。”
夜翊珩眼风扫来。
百里峥嵘讨好一笑:“姐夫不会吃醋吧?”
都这么问了,夜翊珩淡声道:“不会。”
虽说不会,但也朝黎语颜伸出了胳膊。
黎语颜咯咯地笑了,左右手搁在两个男子的臂弯上。
笑着笑着,语声竟变得落寞:“世人都以为我喜饮橘子酒,虞莹蕾竟以此来恶心人,委实可笑可叹。”
前头提灯笼的季清羽脚步一顿,手紧了紧。
所以世人都知道他季清羽喜欢她。
这份喜欢,而今想来,只能当做百姓茶余饭后的谈资了。
夜翊珩道:“倘若橘子酒寻常百姓能饮得,那么喜饮此酒的人便多了去,颜颜不必因此烦忧。”
季清羽的橘子酒究竟有何魔力,能得颜颜念至此。
他身为颜颜的丈夫,某种程度上,他不得不承认,季清羽在她心里有些地位。
这地位,是她留给知己好友的。
只不过季清羽自己太作,将难得的知己身份给作没了。
黎语颜抿了抿唇:“殿下给我酿造了诸多果酒,里头好些酒的滋味都胜过橘子酒。可一想起橘子酒,我便想起他,他为何要与我作对呢?”
夜翊珩捏了捏她搁在自个臂弯的小手:“他不是与你作对,而是与我们作对。”
自幼他们一起长大。
自从那个女子被一碟糕点给毒死后,季清羽的心理便不能以正常人度之。
但凡他夜翊珩有的,他季清羽也想要。
但凡能他夜翊珩看中的,他季清羽也会看中。
他夜翊珩的妻,他季清羽便起了心思。
此般心思一开始带着报复心理,殊不知,就是这种心理,季清羽与将自个给困了进去。
深深爱上了她,无法自拔。
而今到了走火入魔的地步。
又不得不说,他与他真的很像。
倘若他失去颜颜,所做之事,怕是会比如今的季清羽更为疯狂。
此刻的季清羽听着他们的对话,手背筋骨根根分明。
阿颜说想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