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永偷笑,他很清楚大哥和二哥之间的那点矛盾,两人从小就不对付,有时候能为了鸡毛蒜皮的小事而大打出手。
别看大哥张霄嘴皮子厉害,可他的武道天赋可比二哥张敖差远了,不但武脉是银阶,在修炼上也没尽到全力,至今还只是个一品武师而已。
即便如此,张永对这个大哥还是很有好感的。
他记得小时候被人欺负,除了大莽,就只有这个大哥会替自己出头了。
而那个二哥呢,只知道说一些莫名其妙的风凉话,巴不得他被人打死才好。
此时,独孤敏一听大侄子又要和二侄子干架,还要把永儿掺和进来,赶紧劝道:
“霄儿,你知道不知道你二弟现在已经是一品武尊了?你们可千万不要再打架了,大娘怕…怕他万一失手…”
“什…什么?!”张霄险些跳脚,“半年没见,他都已经是一品武尊了?”
小翠笑道:
“呵呵,我的霄少爷,您现在恐怕还没突破武尊吧?都是两兄弟,这差距…怎么就这么大呢?”
张霄有些恼羞成怒,忽而摆摆手,装出一副不在乎的模样。
“罢了罢了,谁让咱是大哥呢,就不跟他一般见识了!”
又逗起了张永,转移话题:
“我这小弟一定是个天才,等他长大了,一定比那个死顽固要强上百倍!”
独孤敏叹了口气:
“永儿跟你们不一样,他是天生废脉,可能一辈子也入不了武道…”
“天生废脉?这…这怎么可能?”
张霄吃惊不已,在他的记忆中,张家还从来没有任何一个人是天生废脉。
再三确认后,他长吁短叹,现出一副遗憾的模样,也不知道是真的可怜张永,还是失去了一个可以抗衡张敖的帮手而感到可惜?
“老弟啊,你放心,以后要是有人欺负你,你大哥我一定第一个站出来教训他!”
张霄信誓旦旦的样子现在看起来有些可笑,但只有张永清楚,大哥为了这句话信守了十年的约定。
小翠难得夸他:
“这才像个男子汉大丈夫,知道照顾弟弟了。”
独孤敏拍拍着张霄的肩膀,也夸赞了他一番,而后问道:
“霄儿,你们在京城的时候,是不是遇到了什么难事,到现在朝廷才把你们放回来?”
张霄撇嘴:
“哪有什么难事,是大伯每天都往兵部跑,想联合兵部侍郎说服皇上收服盘龙山以北的故土,这才耽搁了。”
独孤敏暗道这还不是难事?
接着问:
“兵部侍郎王大人也是个带过兵的将才,他不应该拒绝才对,最后朝廷同意了吗?”
“别提了,那个王大人说什么此事事关重大,要宰相秦大人同意了,才可以联名上书…”
“大伯登门宰相府,秦大人好像提了一个条件,大伯没同意,所以这事最终也没成。”
张霄说得很随意,可独孤敏却听出了侯爷这些日子在京城受了不少窝囊气。
“秦大人的条件,你还记得么?”
“记不得了,就这些还是爹告诉我的,大伯一个字都没说。”
听到这里,张永心里跟明镜似的,不由得暗暗骂了那个秦大人十八辈祖宗。
张霄提到的那个条件,便是抽取这次朝廷给燕州军饷的一半,给皇上造一座拜月阁,专供他的女儿,也就是当今的秦贵妃和皇上一起赏月喝酒之用。
镇国侯是个刚正不阿的人,当时就严词拒绝了。
这件事直接得罪了宰相府,秦回秦大人勃然大怒,入宫之后,秘密告知给了秦贵妃。
秦贵妃对皇帝说,镇国侯恃宠而骄,屡次蛊惑朝廷大臣,想结党营私,威胁天子。
秦贵妃是皇帝身边最受宠的女人,皇帝当然轻易听信了她的枕边风,又暗中调查了张巡这些天的行动轨迹,竟然真的如同妃子所说,经常拜访大臣们的住所。
恰好,宰相秦回给他上了一封奏折,里面说燕州虽然大捷,但此战消耗太多,大罗国是北方强国,生性残忍,怕是会立刻报复,搅得大曌不得安宁,不如将俘虏全部放回,以求邻国安稳。
皇帝以为有理,责令张巡不得擅自行动,又命令他将俘虏押回去放走,不得伤他们一人。
张巡怒不敢言,碍于皇权只得照办。
而那皇帝虽然昏庸,却也不傻,知道直接查办张家会引起众怒,所以才派遣自己的亲信高有才担任监军,监督张家的一言一行,一旦发现把柄即刻上报朝廷。
此刻,独孤敏似乎想到了其中的关键,喃喃道:
“宰相府在朝中几乎是只手遮天,它的势力遍布朝野,只差在外的将帅们无法掌控,莫非…”
这下,张永不得不佩服娘亲那缜密的思维能力了。
表面上看,是秦回想讨好皇帝和贵妃,其实是想试探一下镇国府是否听话,可为自己所用。
否则的话,秦回实在没必要抽取燕州军饷来造楼阁,他的身家亿万,随便拔出一根毛,足以抵得上边疆几十万将士一年的花销。
他是想让镇国侯纳上投名状,两人以后便是一条绳子上的蚂蚱,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可惜,镇国侯一心为国为民,是根本不可能和他同流合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