片刻后,
他摇了摇头:“那天晚上,在江上向我告知荆襄军情的确实是一名年轻人,奈何天色太黑,我也只是隐隐看见他面庞轮廓而已,却不曾看的太清。”
诸葛亮似是早有准备……
他从大袖中取出一副卷轴,直接展开,一副丝帛肖像画顿时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画上是一名年轻人的画像。
“诸位将军!”诸葛亮站在大殿中间,将手中画展示给在场诸将:“画中之人,便是刘皇叔长公子,诸位将军所言刘子烈,可是此人?”
刘武的画像?
哗啦!~
霎时间,十二将纷纷起身离座,将诸葛亮和这幅丝帛画卷围了起来,他们的视线牢牢紧盯这幅画像……
画中人,他们实在是太熟悉了!
英姿勃勃,面貌俊逸……
和当年神亭岭上一样。
似江北西陵城内一般!
“不错!是他!”
“前些日子,我等去西陵城问刘子烈要郡主等人,才和他见过,错不了!”
“刘子烈,这就是刘子烈!”
“这,这刘武果真是刘子烈么?”
在场的江东诸将,几乎一眼就认出了画中人。
唯有老将黄盖一言不发,脸色难看,刚才他还质疑刘武和刘子烈的关系,可眼下……
望着眼前画像上,那张熟悉的脸,他沉默了。
那就是刘子烈,他黄公覆总不能睁眼说瞎话。
“子敬!”诸葛亮快步走到鲁肃案前:“你看这画中人,可是那夜与你传递消息之人?”
鲁肃望着画中人的面孔,
脑海中,这张面孔缓缓和那天夜里的年轻人面庞轮廓,重叠在了一处!
两人,毫无区别。
“是他!”鲁肃脱口而出:“那夜,在江上传信的年轻人就是他!”
话说出口,鲁子敬猛地清醒过来,之前诸葛亮说这画中人便是刘武,刚才诸将也说这画中人是刘子烈。
那岂不是说……
刘子烈真的就是刘武?!
鲁肃心头掀起滔天巨浪,整个人为之恍惚。
他万万没想到,他鲁子敬自认为费劲千辛万苦,两方奔波,一力促成的孙刘联盟,竟全是这刘武在暗中引导?!
此刻,一众将领也都沉默了。
事已至此,刘子烈就是刘皇叔的长子刘武,似乎再无疑问。
可他们还是想不通,
这刘武如此英雄了得,怎的就离了这刘皇叔?
而且……
江东诸将尽皆神色怪异的看向刘备。
这刘子烈都成一地诸侯了,这位刘皇叔却直到这几日才来江东揭开刘子烈的身份,总不至于他这当爹的,也是最近才知道刘子烈是自己长子罢?
“一派胡言!”
一直不曾说话的周公瑾,猛然从案后起身,他脸色铁青。
若刘子烈当真是刘玄德的长子……
那自己之前和吴侯的谋划又算什么?!
自己还给这刘子烈去信,邀他联手攻取刘备的荆南四郡!
甚至江东还准备,在刘武与刘备之间,谁实力不济就背刺谁……
若这二刘当真是父子,若有一日他们冰释前嫌,谁敢保证他们私下里不会暗中通气,只怕江东所有的谋划,在他们面前都已无秘密可言!
到时候,这父子二人一旦联手对付江东,只怕江东就要成为这天下最大的笑话!
他周公瑾与吴侯谋虎不成,反为虎所谋,自己君臣二人岂非要在史书上,成为后人万载耻笑的笑柄!!
踏踏踏!~
周公瑾愤然大步冲向诸葛亮,一手夺过他手中的丝帛画卷……
刺啦!~
霎时间,画着刘武的丝帛画卷就被周瑜撕成了碎片!
“诸葛村夫!”周瑜盯着诸葛亮,恨不得择人而噬:“你空口无凭,只拿着区区一幅画,就说刘子烈是你家主公亲子,岂不可笑?!”
话音未落,周瑜骤然转头,望着刘备冷笑:“刘皇叔,你说刘子烈是你长子,却不知那刘子烈认不认你这个爹?”
“我听闻在许昌朝堂之上,那曹孟德还称刘子烈是他义子呢?”
“他在许昌朝堂上,当着大汉诸公和天子的面,一口一个吾儿子烈的叫着……”
“若按此说,那刘子烈,当姓曹才是!!”
“周公瑾!你强词夺理!”诸葛亮气的手中羽扇都在颤抖,他肩头还沾着被周瑜撕碎的帛画碎片。
“此处是江东议论军政大事的正殿,不是街头闹市,岂容你如此猖獗,你……”
怒火,
把孔明那如玉的面庞烧的火红:“真是失礼!失态!失智!”
“下去,还不快快下去!”
“荒谬!我乃江东大都督!这江东议政大殿,难道还容不下我吗?”周公瑾亦是怒上心头,气傲道:“要下去,也该你这等外人下去!”
“周公瑾你……”
轰!~
忽然,主座上一声巨响。
众人慌忙转身,只见吴侯持剑而立,面前几案竟被他一剑斩塌、
“这里是江东中枢所在!”孙权脸色阴沉,江东之主议事的大殿居然成了集市,他实在是忍不了了:“尔等俱是一方俊杰,竟如陋巷泼妇一般争吵谩骂,不知羞耻么?!”
“还不给孤停下!”
整个大殿瞬时恢复了安静。
周瑜怒气冲冲的回归本座,诸葛亮冷着脸一言不发。
江东十二将默然不语。
“诸位将军……”憋了许久没说话的刘皇叔,低沉的声响在殿内响起:“你们都是见过刘子烈的。”
刘玄德目光,扫过在场的江东十二将。
他咬着牙,指着自己的脸:“诸将且上前观瞧,刘备这张脸,与那刘子烈面貌有几分相似,尔等当真认不出来么?!”
诸将愕然,他们下意识的看向了刘备的脸。
他们脑中回想着刘子烈的面容……
众将神色逐渐古怪起来,
这不看还好,可这越看,刘皇叔的这张平平无奇的脸,竟越是与那刘子烈的面容神似,这还真是……
当下,
殿内众人心头翻江倒海,
江东十二将,并太史慈等人纷纷相顾无言,唯有低头不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