栗卿瞳仁一缩，指尖下意识的攥紧了裴韫承的衣服，余光看见霍冥安那令人毛孔都悚然的阴冷眼神。

霍北没想到裴韫承会突然动手，并且是明目张胆的，直接对准霍冥安。

看见霍冥安手上的窟窿，他瞳仁一缩，立即叫人过来。

做研究的人，手有多重要不用多说，裴韫承却直接打断了他的脉络。

涉身异国，他如此狠厉。

一片混乱之际，裴韫承神情漠然的看了一眼霍北，搂着栗卿的腰，低头在她耳边温柔的说：“我们走。”

栗卿眼睫轻眨，点头。

一直到坐上车，研究室里的人好像也没有从里面追出来。

手下在开车。

后座上。

裴韫承偏头看向安静坐在身边的栗卿，她唇瓣轻轻抿着，侧边看不清她眼中的情绪。

几秒后。

男人滚了滚喉咙，腾出一只手去摸她的脑袋：“刚才是不是害怕了？”

感受到他沙哑的嗓音，栗卿缓缓抬起头，目光掠过了一下他的手：“没有。”

“我这只手是干净的。”

他轻笑，脸色淡白，慵懒漂亮的桃花眼里含着情笑：“没有弄脏。”

不是开枪打伤霍冥安沾上了血腥的那只手。

栗卿闻言背脊顿时蓦然一僵。

眼前好像有什么熟悉的片段闪过。

那是很久以前，在他们还没有步入高中的时候，有一次在海边，栗卿说她喜欢干净白色的贝壳，然后蹲在沙滩上用双手一直在细沙里刨，可让人烦躁的是无论她怎么卖力以往很容易就能找到的白色贝壳就像故意跟她作对似的，怎么都刨不出来。

栗卿十分沮丧的皱起了眉。

就在这时候，一双沾着土色细沙的手捧着一手心的白色贝壳突然出现在她眼底下。

裴韫承挑了挑眉梢：“嗯？给你的。”

栗卿眼睛一下子睁的亮晶晶的：“你怎么找到的！”

她噘嘴：“我刨了半天什么都没有！”

男生轻笑，音色透着漫不经心的慵懒：“因为我在心里对贝壳说：我喜欢的女孩好喜欢漂亮干净的贝壳啊，我想亲手找到送给她。”

那个时候的年纪，青涩懵懂，像明白却又好像隔着迷雾。

栗卿抑制不住的开心，用裙子把他捧的一手心贝壳全部兜住，仰着头冲他高兴的笑：“谢谢韫承哥哥啊！”

裴韫承勾唇，抬起指尖想要去勾一勾她鼻尖，刚要碰到，就被栗卿躲开，她皱着眉看他的手，满脸嫌弃的说：“你的手好脏啊。”

她抬起下巴娇贵的对他说：“我喜欢干干净净的！”

裴韫承伸在半空中的手指顿了顿，最后垂了下去：“好。”

从那以后，这句话就刻在了他的脑海里。

她喜欢干干净净的。

他以后都要干干净净的。

思绪回笼。

栗卿没想到当时自己随口而来的一句话会让他记那么久。

心口像是被什么重击了一下，细细密密的蔓延着心疼。

她垂着眸，看着裴韫承特意垂在旁边的那只开了枪的手，她眼睫细颤，低着嗓音出声：“你明明就很干净。”

“裴韫承。”

她突然仰起脑袋看着他：“我当时说的喜欢干干净净的，不是说你脏。”

“我是喜欢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