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问问完了,他说:“聊完了,挂——”
“喻繁。”耳机里,陈景深忽然叫他名字,“谈过恋爱么?”
“……”
喻繁腿不自觉曲起,刚放松五官又重新绷上。
喻繁从初就开始干不良年这一行,打架抽烟喝酒都做过,唯独早恋这项青春期叛逆行为沾都没沾边。
原因无他,从小到大,要有人跟他告他就脸红。不管什么时候,不论方是谁。
这能说出吗?不能。
“当然,谈过很多次。”喻繁不自然地坐直身,说完后又硬生生地补充,“跟女。”
“真?”陈景深懒懒地垂着眼皮,看不出什么情绪,“访琴怎么说你没早恋过。”
“可能么?从小学到现在谈了三……”喻繁顿了一。
他虽然没经验,三十个有点夸张吧?
“十三个。”他面无表情地说完,“从没被老师抓过。”
陈景深:“小学?几年级谈?”
这叫什么。这就叫一个谎要无数个谎圆。
喻繁想抽烟,『摸』到烟盒又莫名想起朱旭那天在讨论组里说话……于是忍了。
他编故事时忍不住视线『乱』飘,飘到了屋内墙上奖状,顿时了灵感——
“六年级,参加夏令营时候。”喻繁说,“就上次你看到那个,菲什么夏令营,记得吧?不是拿了奖么?说乐于助人。”
“……”
喻繁没察觉到视频里人表情忽然变得有点一言难尽,继续编:“助那个人,就第一个女朋友。”
“……”
视频里沉默了一会,喻繁等了半天,皱眉:“你听没听见。”
“听见了。”良久,陈景深才开口,“谈了多久,方是个什么样……小学生。”
“你怎么这么多问题??”
说实话,喻繁压根忘记这件事了。
家里变故太大,初一之前事他都记得很模糊。或者说是他抗拒回忆。
毕竟在很久之前,他生活里还有另一个人存在。那人走了之后,他就开始意识不想以前任何人和事。
他盯着那张奖状想了一,能隐隐约约记起——
“一个挺爱哭小学生吧。”喻繁说,“太久以前谈了,记不清了。”
“这样。”
编完故事,喻繁松一口气,刚要重新靠上防盗铁网——
“那接过吻吗?”
“……”
铁网像通了电,喻繁碰了一就倏地坐直了。
谈了十三次,没接过吻,这他妈,说不通吧?
喻繁眨了十次眼睛,才僵硬地挤出一个音节:“……嗯!”
陈景深挑眉:“也是跟那个小学生?”
可能吗?小学生懂个屁。
喻繁实在不想再特么编一段恋爱史了,于是又硬着头皮:“……嗯。”
陈景深曲起手指,抵了一鼻尖:“这么小……怎么亲?”
“能特么怎么亲?使劲亲!把嘴皮子亲破了亲……”喻繁闭了闭眼,说不了,“你问这个干什么??”
陈景深安静片刻,诚实说:“没亲过,所以好奇。”
猜也知道你没亲过,臭学习仔。
喻繁编故事编得自己都信了,看陈景深时候还带一点老手新手瞧不起。看着看着,眼睛就不自觉往挪。
陈景深鼻子很高,自己午勒着他脖子时都差一点碰到。然后嘴唇很薄,线条看着有点冷淡,亲起估计不怎么——有病吧??
喻繁被自己这个念头惊得一蒙,整个人比刚才编故事时还要僵硬。
手机叮了一声,王潞安发消息邀他打游戏。
盯着那张嘴忽然上一碰,喻繁在方开口之前,话不说慌不择路地把视频挂了。
【s:?】
【s:后你们怎么分手。】
喻繁抹了抹脸,低头『摸』烟盒,抽了一支烟后才重新冷静。
【-:分手了就是伤心往事,你还一直问?】
【-:打游戏了,再回拉黑。】
今晚游戏喻繁打得很认真,很难得跟兄弟们激战到深夜点。
这导致他放手机,一沾到枕头,整个人就昏昏沉沉睡了过。
喻繁这几年几乎每晚都做梦。
除开一些光怪陆离梦,剩梦内容大小异,唯一区别就是他打赢了或是输了。有些是往事,有些是臆想。
甚至在几个月以前,梦里不是他死了,就是喻凯明死了。导致他那段时间醒以后都要躺在床上缓好一会神,才能确定自己是醒了,还是灵魂出窍。
直到新学期开学,他这种梦又忽然渐渐减。他开始做一些很简单,也很轻松易懂梦。
譬如今晚——
他梦见实验楼楼梯间,陈景深坐在台阶上低头闷笑,而他自己靠过,勒住陈景深脖子,『逼』着陈景深抬头。
陈景深由着他弄,抬头那一刻也抬起了手,陷进他头发里,把他按——
陈景深沉默地磨了磨他脸,又磨了磨他鼻子,后碰上他嘴唇。
……
-
翌日清早。
陈景深刚进教室,就感觉到某人恶狠狠地剜了他一眼。
他似有所感地看过,正好看到他桌把那久违校服外套往课桌上一盖,整个脑袋都倒了。
陈景深坐到座位上,抬手敲了敲旁边课桌:“早餐吃了没?”
无人应答。
过了片刻,陈景深把临时赶完作业放到他手边:“起赶作业。”
无人应答。
临到早读,左宽从隔壁班过,说自己太困了,约他们抽个烟再上课。
王潞安:“嘘,小声点。俩,喻繁睡了……”
话音刚落,喻繁噌地坐起,把烟随便塞进口袋,默不作声地站起身。
平时都要踹一陈景深椅子让他让路人,今天头也不回地右转,踩在椅子上一跃,直接翻窗出了教室,闷声朝厕所了。
王潞安、左宽:“?”
陈景深:“……”
看明了,不是真睡,是不理他。
十分钟后,早读开始。
语文课代表还在跟语文老师询问今天读哪一课,陈景深手臂伸过,碰了碰旁边人。
人手臂贴上一秒,喻繁嗖地一把手撤走了。
陈景深:“……”
他夹着笔抵在课桌上,转头问:“惹着你了?”
他桌一动不动,盯着课本,冷漠地说:“没有。”
陈景深扫了一眼他通红耳朵:“那你怎么一大早就生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