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课铃声响起,喻繁手指一滑,忽略掉条短信准备去上课,下一秒,手机又一声动静。
【陌生号码:我陈景深的妈妈,想跟你好好谈一下关于陈景深的事。】
……
喻繁下楼的时候遇到了胡庞,胡庞问他,你干嘛去?
喻繁说去帮老师搬东西。放在以前胡庞已经抓着他的衣领把人拎回去了,但喻繁最近表现太好,胡庞信了,挥挥手让他赶紧。
胡庞的身影消失在教学楼里,喻繁熟练学校墙翻了出去。
喻繁去咖啡厅的路上一直心在焉。
陈景深妈妈找他干什么?陈景深跟他在一班,他们也同桌,她能找自己干什么?
喻繁习惯『性』往坏处想,对方可能已经知道他和陈景深的关系了。至于怎么知道的,监控,手机,或者陈景深生日那天,她在客厅看到了——
所以他当时脑抽了么,为什么非要坐在那喂蚊等人?东西藏好就就行了?
喻繁被一条短信打得措手及,在想如果真样,陈景深妈妈对他说什么?他擅长跟人讲道理或吵架,他更喜欢直接动手。所以他一路低头看着石砖,沉默在脑海里演练。
-我都看到了,你和我在谈恋爱?
-。
-你立刻和我手!
-让你跟我提。
-说吧,你要多少钱才愿意离开我?
-我得想想。
想到,喻繁忍住了一下,有点滑稽又有点苦。
陈景深知道季莲漪约他吗?今天中午看,应该知道。知道就好。
喻繁怕过什么,他记事起就敢反抗体型他几倍的喻凯明,打架时对面几个人他都敢冲上去。当他到那家咖啡店门前时,脚步却停了下。
几秒,他抬手把额前的碎发往拨了拨,伸手推开了咖啡厅的门。
-
季莲漪早上送上学以,就一直在咖啡厅里坐着了。
咖啡厅被她包了场,四周有吵闹声,她才能安静思考要怎么跟喻繁谈判。
季莲漪在商场的谈判桌上运筹帷幄十多年,今天面对一个17岁的高中生,她反而忐忑起。
门被推开,被她叮嘱过的店员刚要上前,又被她伸手叫住。对方立刻明白过,给她添了一杯咖啡转身回了厨。
季莲漪一抬头就看到那头野草似的头发,某些画面浮现在脑海,一股恶心感下意识涌上。她手指微微颤了颤,身『露』痕迹往倾了倾,尽量控制着自己的语气:“坐。”
椅被粗鲁拉开,男生在她对面坐了下。
两人无声对坐,谁都开口,沉默像彼此的试探。
良久,季莲漪抗拒又忍住打量他,皱巴巴的衣领,脸蛋瘦削,坐姿吊郎当,双手有气无力搭在桌上,满身街头沾染的混混气息。
季莲漪忍着心里的适,率先开了口:“你应该知道我找你什么事吧。”
“知道。”喻繁说。
“你和景深。”季莲漪说,“我都看到了。”
季莲漪看到对方手指抽了一下,然冷漠说了一句:“哦。”
季莲漪说:“你立刻跟他手。”
“你让他自己跟我提。”
季莲漪看着对方无所谓的表,那股熟悉的焦虑和心慌再次袭。她努力克制着自己,修长漂亮的手指握紧又松,反复几次,她冷静道:“你直说吧,要多少钱才愿意离开我。”
话音一落,季莲漪似乎听见对面的人很轻了声,男生垂眼懒懒道:“我得想想。”
声莫名让她回忆起前几次和另一个人的面,她的神经更加紧绷,做了个深呼吸,补充道,“行。过我必须跟你说清楚,拿了笔钱,你和你爸以都要再出现在我和景深面前。”
某个字眼出现的一瞬间,喻繁倏抬起头。
他脸上所有表全部消失,无声无息看着她,连呼吸的起伏都似乎了。
季莲漪同样面无表:“我知道你们有计划的。但我告诉你们,我给你们的每一笔转账,每一条聊天记录和通话记录,我都保留下了,也联系了律师,我可以明确说,如今的金额已经够你们俩进去蹲很多年了。”
喻繁只看她,有说话。
“当然,我如果真想告你,今天也把你叫出。我直说我的要求吧,我愿意花钱消灾,最给你们一笔钱,你让你爸把照片全部删除,然再给我签一份保证——”
“什么照片?”对面的人木讷开口。
季莲漪一窒,可避免想起那些画面,她闭了闭眼问:“你说呢?”
“什么照片?”
“……图书馆,公园那些。”季莲漪顿了一下,“你们有的照片??”
图书馆。
喻繁脑像被一根木棍狠狠捅穿,回忆一下都疼。他过了很久才想起,喻凯明回的那几天,他和陈景深只去了一次图书馆,他们跟往常一样做题,看书,离开的时候,在自认无人的公园角落接了个吻。
那天他回家多久,喻凯明也回了。之忽然有一天,喻凯明问他怎么出门了。
“有了。”他听见自己说。
季莲漪并相信他,但也已经懒得再在件事上纠缠:“总之,今天事谈妥之,你必须当着我的面把那些东西全部删除,然跟我手。以你和你爸再对我进行勒索,我一定采取律手段。说吧,你们想要多少钱?”
“他怎么找到你的?”喻繁问。
一句话牵起季莲漪段时间一直以的噩梦。
她永远记得那一天,自己坐在车上,被一个男人敲了窗。待她拉下车窗,男人咧开一嘴黄牙,朝她喊了一声“亲家”。
折磨那一瞬间开始。她收到了她跟一个男生接吻的照片,收到了对方勒索的短信和电话,她几乎睡着觉,晚上一闭眼,脑里就全——
“你报警吧,老坐牢之前先把你搞同『性』恋的照片贴满南城!”
“事你让孩们知道啊,我看他俩挺般配的。”
“你觉得我搞你,你搞我啊?”
季莲漪明白喻繁为什么明知故问。她强制自己抽出思绪,冷静重复:“你们想要多少钱?”
说着,她目光忽然扫到喻繁的手臂上。
喻繁把手抽回,随意放到桌下,挡住陈景深中午帮他一点点折上去的衣袖。什么起伏问:“他之前一共找你要了多少?”
“八十万。”
喻繁:“哦。我回去商量一下。”
那就同意的意思了。
季莲漪把面前的件往喻繁那一推:“些我让人整理出的律条款,上面已经写明了你们种诈骗行为一旦被起诉,将获得的刑期。”
季莲漪其实并有起诉的打算,她无忍受世界上再有其他人知道件事。
所以在看到喻繁接过份资料时,她心里松了很长的一口气。
“你们商量好价钱,让你爸直接给我发短信。有,在我给景深办转学的段时间里,我希望你先暂时用去学校,也要联系他,我怕他受影响。”季莲漪问,“对你说应该难吧?”
“嗯。”
一切办妥,季莲漪点点头,愿再多停留。
她拿起自己的手提包,体面起身离开。可她刚两步,又忽然停住,转身折回桌旁。
她吞咽了好几次,才低声问:“最一件事。你和景深……你威胁他?”
她声音低弱,像溺水的人微小的挣扎。
喻繁低了低头,扫了自己衣袖一眼,说。
季莲漪彻底喘过气。她拿起桌上喝过的咖啡,泼在男生脸上,褐『色』『液』体他头发流到下巴,再一点点浸湿白『色』校服衬衫。
喻繁下意识闭眼,再睁开时,他听见季莲漪颤抖着声音说。
“我被你毁了。你跟你爸一样恶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