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来,在她的料想之中,在桃花五云障的干扰下,树林中的阵法强弱破绽,自然或多或少显现出来了。
那个时候,她自然可以从容不迫的,锁定阵法中的薄弱环节,一举破阵,离开这个鬼地方。
可是现在,她却惊奇的看到,层层叠叠的树林枝叶一转,形成了重峦叠嶂似的场景,更像是一个无底洞,把密集的桃花吞噬得一干二净。
所以,不管桃花再多,都填不满整个树林。
也就是说,她试探之举,完全没有意义,目的自然失败了。
在花流苏蹙眉,另外想办法之时,树林的另外一侧,叶知秋却聪明多了,他盘坐于空中,四周风云不动,悠闲而自在。
他陷于阵中,却不急不躁,甚至于连探问的意思都没有,只是盘腿而坐,在空中修行,充满了不食人间烟火的淡然气息。
“这个昆仑门下,倒也有几分聪明。”
看到这个情形,老者有几分赞许之意:“他应该是知道了师父您的盛名,不敢有所造次。”
“是吗?”
中年文士不置可否,淡声道:“在我看来,这是他的心思过重,知道我肯定不会为难昆仑弟子,才有恃无恐。”
“呃……”
老者一愣,随之连忙点头:“师父所言甚是,毕竟不看僧面看佛面,昆仑为玄门正宗,底蕴浑厚,掌教弥罗真人,更是深不可测的高手。”
“就算师父您老人家,归隐多年,与世无争,不过也要给几分薄面。”
老者并没有长他人志气,来自己威风,只不过是在陈述一个事实罢了。
“弥罗……”
中年文士的眼中,微微闪过一抹光亮,随即说道:“我与昆仑,素无往来,也不认识弥罗真人。”
“这一次,他派弟子前来,肯定没什么好事。”
说话之间,他忽然笑了,那是冷笑,不屑的冷笑:“有人想要算计我,难道我还会傻傻的跳坑里么?”
“什么?”
老者心头一震,怒声道:“师父,弥罗真人算计你?”
对他来说,师父大过天。不管什么昆仑,什么弥罗真人,只要中年文士的一声令下,他都不会放在眼里。
“称不上算计,或者只是试探吧。”
中年文士似乎不想多谈,淡然处之,声音飘渺:“有人布了一个局,害怕我泄露了天机,所以想要试探我,看看我是什么立场。”
“诶?”
老者愣了一愣,表面上还算是平静。实际上,心里已经卷起了惊涛骇浪。因为他很清楚,中年文士究竟是什么人。
就是由于清楚中年文士的底细,他才骇然吃惊,不知道什么人,竟然敢在背后试探中年文士。
而且看中年文士的样子,似乎是对幕后之人,心中充满忌惮。不然的话,以他的心思脾性,早将试探视为挑衅,酝酿反击。
而不是像现在,看似无动于衷,其实有什么顾虑。
对此,老者自然很吃惊,因为在他的印象之中,天下能够让中年文士忌惮顾虑的人屈指可数。
不过这些人之中,肯定不包括弥罗真人。
毕竟,中年文士忌惮的,那是昆仑数千年来,不断积累的底蕴,而不是昆仑门下单独的某一个人。
然而让老者奇怪的是,中年文士固然忌惮那些人,那些人又何尝不是反过来忌惮中年文士。
在相互忌惮的情况下,肯定不会轻易去试探对方的底线。因为这样做容易引发误会,甚至于直接翻脸,势如水火。
老者思潮起伏,却百思不得其解。不过,他也比较稳重,见中年文士似乎没有挑明的意思,自然不会多嘴去问。
所以,老者直接转移了话题,指着方少白与花流苏,轻声道:“师父,这两个小家伙,好像是奉了万象仙人之令而来……”
“哼!”
这时,中年文士的脸上,终于多了一些表情,气恼的表情:“那个老混蛋,无非是几百年前,帮了我一点小忙罢了,却一直记在心里,念念不忘。”
“几百年过去了,还不忘记这点因果,忒小气了。”
中年文士不愤道:“更何况,现在风起于青萍之末,我置身事外还来不及,怎么可能参与其中?”
“所以……”
老者迟疑道:“师父您的意思是……回拒于他?”
“……不!”
中年文士突然摇头,眉目之间浮现一抹狐狸似的奸滑笑意:“几百年的陈年老账,要是现在还清了,对我来说也是件好事。”
“修行之人,不沾因果,才能逍遥自在。”
中年文士目光一转:“他有张良计,我也有过墙梯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