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银翎轻轻摇头。
陆映依旧注视她:“你知道那是赃款吗?”
沈银翎抬眸,一字一顿:“我从来没有听他提起过。”
屋子里陷入静默。
不知过了多久,薛伶突然闯了进来:“你不是说那两千万两纹银可能在沈银翎那里吗?我亲自搜了一遍昭月楼,怎么一点线索也没找到——”
在看见沈银翎也在这里时,薛伶的话戛然而止。
他哂笑:“哟,我说昭月楼那边打了半天,怎么也没瞧见你的身影,原来是早就跑了。怎么,看见罗锡白失势,又想投靠太子?沈姑娘,不是我说你,你也太三心二意了吧?”
陆映呵止:“出去。”
“出去就出去。”
薛伶拢着宽袖,意味深长地看了眼沈银翎,心情愉悦地出去了。
陆映坐回圈椅上,大掌按住账簿。
风雨如晦,书案旁那两盏绿琉璃灯发出的光芒显得尤为柔和明亮,在陆映的面容上照出或明或暗的光影,过于优越挺拔的骨相无论在怎样的氛围里都是英俊好看的。
他揉了揉太阳穴。
罗家倾覆来得突然,那笔钱又数额巨大,罗锡白不仅没时间而且也不可能交给罗家姐妹。
唯一知道下落的人,只有沈银翎。
他再次看向沈银翎,良久,唤道:“来人。”
两名侍女走了进来。
陆映吩咐:“搜身。”
门窗都被关了起来,沈银翎被两名侍女拉到屏风后。
她没有反抗,似乎是知道即便反抗也无济于事。
衣裙被一件件解开,侍女们一寸一寸地检查衣物,唯恐遗漏了缝在衣裳里面的暗袋,连绣花鞋底都没放过,拿匕首划开了鞋底仔细检查,就连蓬松挽起的发髻也要拆开了细瞧。
不知过了多久,两名侍女才捧着一件护身符出来:“启禀殿下,沈姑娘身上只有这件东西颇为可疑。”
陆映接过。
是一枚用黄色符纸折成的护身符,串了根红线,用来挂在颈间。
“这是殿下两个月前,在盛国寺的佛殿里,亲手为我求来的护身符。”
沈银翎披着陆映的外氅,赤脚踏出屏风。
她看着陆映,丹凤眼红红的:“这两个月以来,我一直戴在身上。”
陆映沉默。
他记得这枚护身符,是他亲自戴在她身上的。
他把护身符还给沈银翎:“孤允许你给罗锡白收尸,但你必须说出那笔钱的下落。之后,江南的事,孤不会再为难你。”
沈银翎握住护身符。
她转过身,用指尖捏了捏那枚护身符,察觉藏到里面的兽牙信物还在,才重新戴在颈间。
说是给罗锡白收尸,然而他的尸体早就被两头狼啃得不成样子。
沈银翎拿锦缎裹了,连同他平时穿惯的常服和靴履,一起埋在了千酉湖畔的草丛里。
等做完这些,陆映的禁卫军出现在她身后:“殿下请姑娘移步慈音寺。”
沈银翎知道陆映不会放过她。
在弄清楚那笔钱的下落之前,陆映肯定是要审问她的。
她同几名禁卫军来到慈音寺,这里成了临时关押犯人的场所,除了罗知府等罗家男眷,和罗锡白走得最近的那几名官僚也被关了进去,佛寺里哭声和求饶声连成一片。
沈银翎被关进了慈音寺第九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