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氏端着药碗坐在床边,见儿子被人弄成这样,心疼的什么似的,衣不解带亲自照顾,才两天就瘦了一大圈,哭得眼圈浮肿脸色蜡黄,眼睛里全是红血丝。
她舀了一勺药,试图塞进沈行雷的嘴里。
可惜沈行雷如今已是水米不进的状态,褐色药汁顺着他的嘴角滑落,他面如金纸呼吸微弱,像是摇摇欲灭的一盏烛火。
秦氏见他如此,忍不住掩面痛哭。
孙妙娘抱着帆哥儿站在旁边,清秀的脸上满是惶恐,小声道:“婆母,夫君这个样子,还能救的回来吗?”
秦氏气怒,猛然将药碗砸在地上。
孙妙娘吓得跪伏在地,怀里的孩子也跟着嗷嗷大哭。
“个不要脸的贱胚子!”秦氏尖声怒骂,起身恶狠狠踹了她一脚,“要不是你勾引二郎,二郎和薛晴晴早就成亲了,又怎么会闹出后面殴打公主、流放边疆的事?!他要是没有流放边疆,又何至于被奸人掳掠,折磨成现在这副不人不鬼的样子?!”
孙妙娘被她踹到旁边,额头重重撞上桌腿。
鲜血顺着额角蜿蜒淌落。
她眼底闪过一丝愤恨。
沈行雷被流放边疆,明明是因为他自己滥杀无辜草菅人命的缘故。
和她有什么关系?
她不敢抬头,重新跪好,唯唯诺诺道:“婆母教训的是……”
秦氏又踹了她一脚:“还不快滚?!”
孙妙娘抱起帆哥儿,战战兢兢地退了下去。
秦氏发泄了一通怒火,哭倒在床榻上,颤抖着抚摸沈行雷的脸庞:“我可怜的儿呀,你怎么就被人害到了这个地步?!娘心里疼啊……”
她突然坐起身,面色扭曲狰狞:“都是沈银翎那贱人的错!二郎,你放心,娘一定把她绑到你床前,要她给你磕头认错!”
她正要亲自走一趟大理寺,沈行瀚来了。
“瀚哥儿!”秦氏眼眶一红,紧紧揪住他的衣袖,“你弟弟快要不行了,这可如何是好?我瞧着太医院的人都是庸医,你赶紧去城里请几位神医过来!诊金不是问题,只要能救活你弟弟,再贵的药材我也舍得!”
沈行瀚清贵的脸上,弥漫着一片疲惫之色。
他已经试探过兮儿了。
尽管兮儿矢口否认,但他看着她慌张的神色,就知道太子说的是真的。
兮儿是假孕。
一头是兮儿假孕,一头是二弟被害。
这两个嫡亲的弟弟妹妹,是一点儿也不肯让他省心。
他瞥了眼床榻上的沈行雷。
本就罪名在身,本指望在边疆戴罪立功,将来陆映登基,或有召回京城重新为官的机会,或者哪怕改名换姓东山再起也未可知。
可他如今手脚筋都被挑断,就算救活了也只是个拖后腿的废人。
还花那个冤枉钱做什么?
沈行瀚眸子里闪过一丝阴鸷。
倒不如利用二弟最后一口气,彻底扳倒沈银翎。
沈银翎绝不能再留了。
就算赌上兮儿的太子妃之位,也必须把她弄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