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

秦天的神情，却并没有他那般轻松。

因为。

他想到一件事，如若善念灾的一切计划，都能顺利成立，那么……秦无剑并非源地之主，跟岁月长河也没有关联，他能代替自己动用源地规则，代价……是什么？

秦天目光望向秦无剑。

后者灿然一笑，一如一万多年前，秦天从五域的一座大山里，捡到拿树枝当剑，每天挥剑三万下的那个毛头小子。

“你……”

秦天微微启齿，却有种如鲠在喉的感觉。

“无剑的命，是帝尊改的。”

秦无剑似乎早已知道一切，笑容格外灿烂，眼中露出由衷的喜悦自豪：“若不是帝尊，我早已死于先天之疾，又如何有机会接触剑道，过上如此精彩纷呈的一生？”

秦天的目光仿佛被冻住了。

他怔怔地看着秦无剑。

后者却是一脸释怀：“朝闻道，夕死可矣，我秦无剑一生，参悟剑道三千条，未曾成就大帝，却是帝境之下第一人。”

“无剑，你……”

秦天只觉心头复杂无比。

他想要开口，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就在这时。

秦无剑笑道：“帝尊，无剑追随帝尊一生，有些话，帝尊无需宣之于口，无剑心中明白。”

“无剑一生，都从未敢忤逆帝尊，但今日，无剑斗胆……”

“能否请帝尊，先听我讲个故事？”

……

……

万年多前。

五域。

中州与东荒交临之地。

这里，属于两大域中间的无尽荒原，灵气先天匮乏，就连妖兽，都鲜少在这不毛之地生存，只有凶残嗜血的蛮兽，才能在这里生存下去。

这些蛮兽体内没有灵气，战力却格外强大，凶残嗜血，只有杀戮的本能。

故而。

几乎绝大多数武者，都不愿意踏足这种地方。

久而久之。

这里也成了东荒和中州，都不愿意理会的三不管之地，唯有一些犯下重罪，被剥夺了根骨修为的武道罪人，才会被人丢到这里自生自灭。

这些人起初数量不多，每年只有零星百余人千余人，被丢进无尽大山。

后来。

中州跟东荒开战，战乱连天下，无尽荒原中的罪民，数量与日俱增，渐渐地，这些被抛弃的人报团取暖，形成了一片片不大不小的聚落，又渐渐发展成了城池。

一座不起眼的小城池中。

秦无剑所出生的家庭，是一个小地主之家。

在这武道不存，灵气匮乏的地方，在秦无剑出生前，他的家境也算是殷实。

可是。

在他降生的那一天，一切都变了。

秦无剑仿佛天生的灾星，在他发出第一声啼哭之际，一颗星辰从天上坠落，造成了无尽荒原剧烈震颤，收到惊吓的蛮兽，化作兽群洪流，眨眼间，摧垮了这座城池。

一夜之间。

无名小城生灵涂炭，只有零星几个幸运儿，躲藏在地洞地窖之中，侥幸逃过一劫。

这当中，就包括了秦无剑的母亲，和幼年的秦无剑。

孤儿寡母，在这蛮兽横行的无尽荒原上，想要活下去，简直……

难如登天。

可或许是因为女子本弱，为母则刚，秦无剑的母亲，抱着年幼的他，竟硬是穿越了大片荒原，抵达了千里之外，另一座罪民建立的一座城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