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说具体想了什么,比如想杀了那个眼神恶心笑容也丑陋如猪猡的男人,倒也不至于,甚至就连“看我吓死他”这种类似的想法也没有。
准确来说,小草根本什么都没想。
只是当四周的尖叫声沸腾起来的时候,她的大脑好像也跟着一起沸腾起来了。
这座她自小长大的地方,每一个角落她都拿着镰刀割过草或用匕首刻过字的地方。
无论何时,无论经历过什么,只要待在这里,只要生活在从小一起长大的伙伴们的说话声还有笑声甚至是吵架声里,她就能感觉到全部的安心,无论在卧室还是在活动厅,甚至在院子里都可以稳稳睡去。
可今天凌晨当她在嘈杂的火车站醒来,目之所及全是陌生人的时候——那种感觉就和此刻无比相似。
不,甚至此时大脑里拉响的警报还要更加刺耳尖锐一些——因为这是她从小长大的地方。
因为四周一起长大,最多也只会在打架时哭哭啼啼的朋友们,都在发出愤怒的尖叫。
那些叫声仿佛一把火,将她的血液和大脑都一起烧得沸腾起来。
于是视线模糊,耳朵里嗡嗡作响,熟悉的景物变成拼凑的色块,唯独那个低头捡装备的男人的脸是清晰的。
她看到他一边擦镜头一边嘴里骂骂咧咧:“什么人呐真是……孤儿成了骂人的词还真不算冤枉,没教养的大孤儿带着同样没教养的小孤儿……”
女孩黝黑紧缩的眼瞳里,男人的脸正在快速逼近,风吹到她脸上,可她毫无所觉。
直到她一只手揪住了男人的衣角,仰起头,看见了这个大肚腩记者看过来的,逐渐变得惊恐扭曲的表情——
“你!”
风刮过急速挥动的手臂,寒光在她瞳孔里轻快一闪,随即啪的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