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院长走了有一会儿了,温璨却依旧在原地坐了很久。
飘摇的风雨和远山的云雾在他眼里揉成一团晦暗翻涌的灰色。
直至风停雨住,院子里的灯啪一声亮起来,比夕阳还要更深一些的金橘的光洒在地上,令满地水色泛滥起粼粼闪烁的涟漪。
涟漪被树梢残留的雨滴碾碎,波动再愈合,再重新映出灰墙上大片蔓延的花,以及灰墙前缓缓移动的男人。
他操纵轮椅走过这满是叶空留下的痕迹的院子,想要去往活动室所在的建筑。
这途中需要上下两次台阶,对人腿来说不算陡峭,对于轮椅上的他来说却已经足够费力。
男人眉头微微皱着,试图先下一个轮子再下后面一个,来回好几次都险些两个轮子一起直接滑下去——那样一来他要么直接被颠下轮椅,要么就跟着轮椅一起一路撞到对面的柱子上去。
房檐上的雨水一滴一滴饱满地砸下来,逐渐在阶梯下积成小小的水潭。
砰一声——
多次尝试后,温璨终于成功先将一边滚轮弄了下来,水潭被重物一砸,溅起的水花顿时湿透男人铁灰色的裤脚,甚至有极细的雨丝沾到他脸上来。
温璨:……
他微微闭了闭眼,再睁开时正撞上从那边走来的叶空。
少女正一手漫不经心把玩着不知哪来的匕首,眼睛还盯着另一只手上的手机。
被那声动静吸引了注意,她抬头看来。
轮子一上一下的把温璨搞得很狼狈。
他修长干净的手沾了轮子上并不干净的泥水,脸色也有几分灰暗,几丝映着灯光的雨水让他的脸变得有几分狼狈——可这狼狈并不难看。
相反,这样冷冰冰的神情,落在那张如水墨画般温润俊秀到了极致的脸上,只会叫人感到玉碎般的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