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在书房听到的录音，如同最锋利的长矛刺进陆言深的胸口。如果不是亲耳听到林静怡说那些话，也许他至今仍蒙在鼓里。

  她就那么缺钱吗？

  从精神病院回来到现在，陆言深什么时候亏待过林静怡？她居然偷偷背着他，拿了陆泽明的支票！

  一时间，愤怒、痛心、背叛……所有负面情绪疯狂涌来。陆言深一拳砸在栏杆上，心脏似乎有什么骨肉相连的东西被硬生生撕开。

  有生之年，他第一次尝到被背叛的滋味。

  ***

  浴室里，林静怡一遍又一遍擦洗自己的身体。被欧辰触碰过的肌肤被搓洗得泛红、掉皮，她仍然觉得不干净。

  直到今天她才知道，无法接受陆言深以外的男人触碰自己的身体。只要想起欧辰那张丑陋的嘴脸，她就会觉得恶心。

  洗了足足一小时，林静怡才平复心情离开浴室。

  阳台的方向飘来浓烈的香烟味，陆言深站在夜色中抽烟。不知是否林静怡的错觉，他的背影看起来落寞又苍凉。

  想了想，她决定出去跟他说一声谢谢。

  “今晚……谢谢你的帮忙。”

  隔着几米的距离，林静怡仍能感受到男人身上的怒意。他最近的情绪波动很大，动不动又吵架。

  得不到回应，林静怡决定不去招惹陆言深：“我累了，先进去休息。”

  “等等……”陆言深掐灭手中的香烟，缓缓转过身。昏暗的灯光下，他的脸色黑如夜幕，深邃的眼眸里有林静怡读不懂的情绪。

  这几个月，两人的关系时好时坏，可是陆言深从没试过用这种眼神看待林静怡。他的眼中有不甘心、愤怒以及恨意，这些情绪似乎跟她有关系。

  “你上次去陆家，是为了找我爸要钱？”陆言深开门见山地问道。

  他知道了？

  看来陆泽明改变了策略，打算公开反对两人在一起。也罢，他们早就该结束这种扭曲的关系。

  “没错，是我拿了陆叔叔的支票。”林静怡故作轻松说。

  哪怕有一丝丝的犹豫或者狡辩，也能让陆言深的心好受一些。为什么林静怡能这么理直气壮承认收了支票，为什么她能装得若无其事，为什么她一点羞愧的想法也没有？

  “哐当”的一声，阳台上的小圆桌被掀翻，玻璃碎了一地。陆言深勃然大怒，上前抓住林静怡的胳膊用力往栏杆上撞。

  “你有那么缺钱吗？”他咬牙切齿地骂道。

  看得出来，陆言深真的生气了。

  假如要划清界限，现在是最好的机会。

  林静怡深呼吸，故意刺激眼前的男人：“跟你在一起，不就是为了钱吗？要不我凭什么要受你们陆家人的气？外面的小白脸多的是，只要有钱，一周换七个不爽吗？”

  “你敢再说一遍？”陆言深怒火中烧，高举右手。

  “我说，凭什么要受你们陆家人的气！”她重复了一遍。

  林静怡以为陆言深要扇自己耳光，咬牙闭上眼。“砰”的一声，拳头重重落在她背后的栏杆上，发出巨大的声响。

  按照陆言深的脾气，这个时候一定会拂袖离开。然而，他并没有。

  “呵，找小白脸对吧？恐怕你这辈子都没有这机会了。”话落，陆言深粗暴地把林静怡抗上肩膀，转身往卧室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