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奶奶急了,她不想等钟平清醒过来会后悔,于是让儿子媳妇将他拉开。
谁知钟平抱住死活不放,任由夫妻怎么拉扯都不行。
钟母急了,一巴掌朝儿子脸上打去,“你清醒点,想想小敏的临终遗言!”
小敏说,无论如何要保住孩子。
“你答应过她的啊。”她不停打着儿子,失声痛哭道:“你亲口答应的啊,不能言而无信,不能让她走得不安心。”
钟平哭,手缓缓松开。
钟父趁机拉开他,到另外一间房子等着。
钟母赶紧去烧水,钟奶奶活到这把年纪没啥忌讳的,在旁边打下手。
抢的就是时间,尽管姜宁是大姑娘上花轿——头一回,但人体的构造还是很熟悉的。
这几年没少拿猪肉练习,深吸口气掀开小敏的衣服,在隆起的肚子上划刀……
费了很大功夫,终于抱出个血糊糊的东西。
钟奶奶赶紧接过来,着急地清理着孩子身上血污秽物。
孩子很小,瞧着就三四斤的样子,红彤彤皱巴巴的,小脸憋得发紫。
钟奶奶探向孩子鼻间,慌神道:“没、没呼吸啊。”
姜宁没有经验,但想了下将孩子抱过来。
嘴里的异物清理干净了,身体也还是温的。
她把孩子倒过来,打屁屁。
看电视学的,死马当活马医吧。
啪,啪,啪……
连着拍了六七下,就在姜宁快要放弃的时候,孩子突然动了下,跟着发出虚弱的哭声,比小猫还要虚弱。
“活了,活了。”钟奶奶激动得老泪涟涟,“小敏啊,孩子活了,老天开眼了。”
孩子交给钟奶奶跟钟母照顾,姜宁出于对死者的尊重,重新帮小敏缝合好伤口。
钟家父子闻讯赶来,钟平看着襁褓里的孩子,一时间心情复杂至极。
小敏,孩子活了,而你却再也回不来了。
该完成的任务已经完成,姜宁不懂该如何护理婴儿,但相信钟奶奶是有经验的。
她收拾东西离开,将一袋干艾草留下来,给小孩子洗澡什么的,应该效果还不错。
钟家还有很多事要处理,个个悲痛而疲倦,等处理好小敏的身后事再道谢也不迟。
送走两人,钟奶奶没有时间悲伤,吩咐儿媳妇该如何照顾曾孙,接着讨论小敏的身后事。
世道太乱,每天都有人下葬,却又被偷偷挖出来。
小敏不能遭这个罪。
钟奶奶让儿子明天拿粮食换些汽油或柴火回来。
说悲痛,她的悲痛远不比钟平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