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刚赵家嫂子给她支招说的办法,好像是有道理的。
要说谁能跟省里直接对话,好像就只有集团党委书记、董事长徐康了。
左右她是妇女,哭一哭,闹一闹,领导也不会多说什么。
没准心生怜悯,帮忙多说几句话,自己男人也就出来了。
是,现在都说妇女能顶半边天,可顶家立户的男人没了,她还有什么依靠去顶那半边天?
眼瞅着女儿就要上大学了,这个时候丈夫真的出了什么事儿,再被关上几年,女儿往后就别想着怎么嫁人了,能不能见人都还两说。
奈何张兆东来了,打断了郑秋艳的言语。
正到了关键的时候,这孩子来捣什么乱?
纵使这般,舒涵也不想在通家之好的子侄面前,表现出什么负面情绪,勉强扯出个笑脸:“小东来了啊,林琳在楼上呢,你叔都跟我说好了,让你给她辅导辅导功课。”
“婶儿,我叔是不是出事儿了?”
不等脸色大变的舒涵疑惑,张兆东直接说道:“您不要着急,林叔之前早有预料。”
“是我爸让我过来找您的,前儿他就跟我爸说过,如果哪天他出事儿的话,就让您去我家......”
“你爸还说什么了?”
在希望面前,舒涵丢掉了自己故作坚强的伪装:“你叔叔还留下了什么话?”
“这我怎么知道,您得去了才成啊。”张兆东憨笑着挠了挠头。
“舒涵,你糊涂,老张一个工人能了解什么,当务之急是去找徐书记求援才是!”
听到这话,张兆东‘后知后觉’的转过头,看着郑秋艳,恍然的说:“郑姨,原来您也在这儿啊,不好意思,刚没看见你。”
“不是我这个当小辈的挑理,工人怎么了?咱们国家可是工人阶级领导的,以工农联盟为基础的......”
张兆东阐述过国体之后,直接一顶帽子扣下:“我赵叔才当上厂领导几天啊,你咋还能瞧不上工人了呢?”
“小东,你别跟着添乱。”郑秋艳没有理会张兆东的讽刺。
“这不是你林叔被人举报,让纪委叫走了吗?”
“我也是好意,寻思着让你林婶先去徐书记那看看,再去你家也来得及不是?”
“郑姨,您不愧是待在董事会办公室的,连我叔被人举报都知道,消息就是灵通。”
张兆东似是无意的挑刺儿,反倒点醒了还有些慌乱的舒涵,是啊,丈夫都没跟自己说什么事儿,过来带他去调查的纪委工作人员更没有阐明原因。
郑秋艳怎么可能知道?
是这事儿之前就上过党委常委会了,还是说......
瞧着满脸怀疑,看向自己的舒涵,郑秋艳终于后知后觉。
她赶忙找补道:“舒涵,你可别听这小子瞎说。”
“咱俩家离得这么近,纪委的车就停在我家门口,我也是听到他们说的,才猜到个大概。”
张兆东“哦”了一声:“郑姨果然是庆钢认真负责的好干部!”
“不辞辛劳的放弃午休时间,也要给我林叔的事情弄个一清二楚。”
“我看啊,您比吴书记还适合担任纪委书记。”
又刺儿了郑秋艳一句后,他转而说道:“这几天厂子里都在传,徐书记就要调走了。”
“诶,您说巧不巧,这个时候,我就想起了我们学校的学生会。”
“每当高一届的学长出去实习之前,学生会就会进行换届,由我们这些低一届的学弟,顺势顶上,确保学生会正常运转。”
张兆东看着郑秋艳,俊朗的脸上写满了求知欲:“郑姨,你说咱们庆钢是不是也是这套流程啊?”
“不都说大学就是个小型社会嘛,我想大抵是差不了多少的,对吧?”
这小子明明一脸懵懂,可他说出来的话,却句句点在关键位置!
将丈夫早先就跟她交代好的步骤彻底打乱。
而且刚刚找补的解释,现在看来也显得有些画蛇添足。
郑秋艳现在怎么看,怎么觉着这俊小伙的面相可憎。
从他进来的这十分钟里,事情就没顺过,明明舒涵这个傻娘们儿都要让自己忽悠成了的!
她顿觉大势已去,且事情与丈夫预料相差过大。
郑秋艳只能敷衍着说笑几声,脚步匆匆地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