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各怀心事,顺着狭长的台阶向上走去,终于回到了最上方,南音仔细听了听外面并没有什么动静,便伸手推开了之前被自己带上的木箱盖子。
回到祠堂之中,先前摆在四周的牌位原本是固定在台子上的,此时有许多都断裂破碎,散落了一地。而正中间的黑色石像巍然不动,显得威严有加。祠堂外之前的那些人头果子不知所踪,一片安静。
“师父,你瞧这石像,果然是白将军。”雨林围着石像仔细瞧着。
“牌位,人头果,赵国……”南音从地上捡起半块断裂的牌位,发现那断口平整光滑,像是被利器斩断的,心中有所猜测,“我怀疑这祠堂的作用,或许并不是祭祀,而是镇压。”
“这些看起来都是赵国军士的牌位,”李川望着祠堂中满地狼藉,“你的意思是白起镇压着这些军士的亡魂?”
“不对,恰恰相反,”南音摇了摇头,看向白居易,“应该是这些牌位镇压着白将军,准确的来说是白将军的记忆。”
“祝娘子所言极是,可此事我先前并不知晓,”白居易面不改色,十分从容的说道,“你们也应该看到了,之前我并没有进入过这祠堂。”
“如果你不知道,那还有谁知道?”雨林皱起眉头,忽然想到之前南音提到人木的来历,灵光一闪,“湘灵,是湘灵!”
“湘灵?绝无可能,”白居易连忙摆了摆手,“她一介弱女子,怎会与这些事情有关系。”
“恋爱脑是吧!”雨林气得直跺脚,“是谁把你忽悠到这鬼地方来的,之前又是谁把那些人头果子给你的……”
“白先生,此事关系重大,或许你可以仔细回忆一下与湘灵夫人重遇的情形。”南音拉了拉雨林的袖子,示意她不要逼得太紧。
“白某在朝时心高气傲,一心只想着强民兴国,却忽略了人情世故,圣上虽不昏聩,却也抵不住悠悠众口,将我贬谪江州。”白居易回忆起往事,有些感慨。
“既然不能兼济天下,那也只好独善其身,白某也不是矫情之人,事已至此再怨天尤人也无济于事,不如随遇而安。”
“别有幽愁暗恨生,此时无声胜有声。在那浔阳江上我被琵琶声所吸引,情不自禁来到甲板倾听,才发现那琵琶女竟是二十年不见的湘灵。”
“重遇故人心中激动万分,我自是欣喜若狂,她也认出了我来,泣不成声,对我诉说着这二十年来的经历。”
“原来当年我们被迫分别之后,她年纪渐长,又一直等不到我,禁不住父母之命只能嫁与他人,从此为人妇,相夫教子,心如死水。”
“湘灵原本已经认命,将年少时的情愫深埋心底,只是做一个世人眼中的贤妻良母,打算就此度过余生。”
“可是就在几个月前,湘灵的丈夫与儿子相继突发疾病离世,而她娘家也早已没了亲戚,一下子失去了所有的支柱,为了活下去,她只得拿起二十年没有弹过的琵琶,以此为生。”
“或许便是天意,让我们重遇,我自然是立刻替湘灵赎了身,要带她在身边好好照顾,以后绝不会再让她受到半点委屈,只是……”白居易说到此处,停住了话头,似乎陷入沉思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