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流云道:“在下楚流云,特地来拜访了改方丈。”
那僧人道:“本寺戒严,概不接客,施主请回吧。”
楚流云性格随和,吃了闭门羹没什么。陈玄女何时受过这等气?白光一闪,长剑出鞘,便要动手。
众僧见她亮剑,当即摆出棍阵。
楚流云拉着陈玄女左臂,说道:“玄妹住手,罢了,我们走吧。”
下山的路上,楚流云道:“求人不如求己,还好我有‘诛心决’护身。”
陈玄女突然停止脚步,楚流云不知何故,随陈玄女眼神望去。只见前方有一道人。那道人走的极快,初见时还只能分辨出一个人形,眨眼便能瞧出五官,由远及近只一瞬间功夫。那道人鹤发童颜,仙风道骨,一身青衣道袍,手执拂尘,不类凡人!
楚流云见那道人走近,微微一笑,侧身让出道来。那道人走了过去,却回头问道:“两位来少林意欲何为?”
楚流云道:“回道长的话,我们是为拜访方丈而来。”
那道长“哦”了一声,问道:“方丈可有接见二人?”
楚流云道:“少林寺戒严,概不见客。”
道长突然出手握住楚流云右腕,楚流云右腕吃痛,自然而然想起了“诛心决”要领:阴阳变幻,乾坤反转,彼之大道,为我所取……
道长只觉自己的内力被反噬,倾泻而出,脸色陡变,当即运起内力相抗。楚流云只觉他内力醇厚,再无法用“诛心决”吸他内力,手腕吃痛,一脸痛楚,不禁“哎呀”一声叫了出来。
陈玄女见状更不打话,出剑向那道人喉间刺去。道长扭头闪过,左手拂尘一扫,长剑登时折为三段,拇指夹着拂尘又反手一掌击出。这一招如行云流水,毫无间隙。陈玄女仓促间与之对了一掌。道长身子微微一颤,陈玄女却是退了好几步方才站稳。
原本陈玄女武功不弱,不会在一合之内如此狼狈。只因山路狭窄,陈玄女用剑不利于发挥,楚流云又在他手上,出手自然有所顾忌。
此时,道长微微一笑,松开楚流云的手腕,说道:“不错,不错,二位武功不弱,是为《神龙遗书》来的吧。”
陈玄女又待出手,却被楚流云拦下:“玄妹住手,道长是前辈高人,刚刚前辈已经手下留情,不可无礼!”
道长又看了看二人,接着向楚流云道:“你如此年轻,功力却如此深厚,匪夷所思,匪夷所思。”他一连说了两遍匪夷所思,一脸的不可思议。
楚流云拱手道:“前辈谬赞。”
道长盯着楚流云,说道:“你来此当真不是为了《神龙遗书》?”
楚流云摇摇头,说道:“不瞒前辈,只因我受了内伤,特来少林向方丈求解救之法。”
道长看他不似说谎,说道:“你们随贫道来吧。”
楚流云与陈玄女对视一眼,随道长返回少林寺。
领头那僧人见楚流云,陈玄女去而复返,身边又多了一位道人。当即喝道:“不是跟你们说了吗,方丈概不接客。”
道长却不搭话,身形一晃,已至众僧之后。众僧呆立当场,已被逐一点了穴道。楚流云直看的目瞪口呆,道长并未回头,只是说道:“两位跟我来吧。”
楚流云,陈玄女跟随道长身后,进了寺内,又有几位棍僧迎面而来,却都近不得道长三尺之内,便被道长真气荡开。一僧人大喊:“快去禀告方丈,有人闯寺!”
一僧人跌跌撞撞的跑开报信去了。
楚流云暗自踌躇:此人莫非是少林的大敌?方丈慈悲为怀,德高望重,虽误伤师父性命,终究是无心之过。若是方丈不敌此人,我虽武功不济,也要助方丈一臂之力。
转念又想:佛家与道家向来不睦,此人是谁呢?江湖中最有名气的道家有武当山武当派,终南山全真教,龙虎山正一教。少林与武当渊源颇深,想当年武当祖师张三丰就是出身少林,而全真教自全怪天以后便一蹶不振。那此人多半是龙虎山正一教的张天师了,听闻如今正一教主事的是张宇初的弟弟张宇清。
正思索间,只见一老僧迎面而来。那老僧慈眉善目,须发皆白,楚流云认得,正是了改方丈。
楚流云拱手道:“晚辈楚流云拜见方丈。”
了改方丈点点头,“嗯”了一声,又向那道长说道:“阿弥陀佛,无极道长仙驾少林,有失远迎。”
楚流云大惊,他早听师父提及过无极道长的大名。无极道长俗姓张,名不凡。喜欢云游四方,江湖中也不乏流传无极道长行侠仗义的故事。只是其人性格孤僻,不喜喧闹,向来独来独往,总是神龙见首不见尾。所以很少有人能见到他的庐山真面目。
武当开山祖师张三丰的成名武功“太极”,张不凡发挥的淋漓尽致,青出于蓝而胜于蓝,又在道家学中悟出了“太极心法”。他的武功早在三十年前便已世所罕有,只是他淡泊名利,不喜争强好胜,是以二十年前的英雄大会,他都没有参与。否则,《神龙遗书》花落谁家,还未可知呢!
张不凡道:“方丈不必客气,我带了一位武学奇才见你。”
张不凡嘴里说着,回头看了看楚流云。
了改方丈道:“真人说的是这位楚公子吧?”
楚流云连忙道:“早听闻无极道长大名,如雷贯耳,道长谬赞,方丈勿信。”
张不凡道:“方丈可能不信,此人虽年纪轻轻,内力之深却不在你我之下。只是他还不大会运用,假以时日,未可限量也!”
了改方丈“嗯”了一声,说道:“真人三十年不过问江湖之事,来少林定是有要事相商吧?”
张不凡道:“正是。”
方丈室内,只有了改方丈,张不凡,楚流云,陈玄女四人。一般而言,接见来宾,都是在大雄宝殿,方丈室是方丈起居与处理寺务的地方。只有张不凡这等至交好友,才会在方丈室接待。
了改方丈道:“老衲本想亲赴武当,没想到真人先我一步。”
张不凡忧心忡忡的样子,他叹了口气,说道:“想必,有人借你我名义召开英雄大会之事,方丈也已知晓了吧。”
说着,张不凡从怀中拿出一张告示递与了改方丈。
上面写道:《神龙遗书》在少林搁置已久,暴殄天物也!天下奇书,本该代代相传,今吾等一致决定。诚邀天下英雄,武林同仁于九月初九共赴嵩山论武,技压群雄者奉为武林盟主。继承《神龙遗书》
无极道长,了改方丈敬上
了改方丈叹了口气,说道:“这几天,大街小巷都贴满了告示,老衲岂有不知之理?”
张不凡道:“半个月前有人去武当山送了一样物什,贫道本不在意,也未打开去瞧。只是这告示一出,贫道感觉甚是蹊跷。将那物什打开一瞧,正是《神龙遗书》。”
了改方丈吃了一惊,问道:“果真是《神龙遗书》?”
张不凡问道:“方丈可能辨出真假?”
了改方丈道:“《神龙遗书》本是明教至宝,虽在本寺二十余年,老衲却未曾窥见。”
张不凡道:“方丈高风亮节,贫道很是佩服,今日前来,贫道正是要验证《神龙遗书》的真假。”说着他叹了口气,又道:“看来是无法分辨了。”
楚流云一听,倒是来了兴趣,说道:“人之大限,天命也。伤者欲增其寿,先愈六腑也。五内治,则气顺,气顺则血通,通则达百穴,弥其内乱,则外痛消矣!”。
“不错,”张不凡惊道:“这正是《神龙遗书》下卷‘诛心决’的要诀。是治愈内伤的法门。看来,这《神龙遗书》果真不假。你又如何得知?”
楚流云道:“说起《神龙遗书》,晚辈倒要向方丈请罪了,师父确实偷窥了《神龙遗书》。”
了改方丈,张不凡大吃一惊,不明所以。楚流云当即将来龙去脉说了一通。
“阿弥陀佛,”了改方丈听了,念了声佛号,说道:“令师因老衲而死,罪过,罪过。”
了改方丈叹了口气,接着说道:“这告示,老衲原本以为是有人散布谣言,危言耸听。看来此人盗走秘籍,就是要以此召天下英雄至嵩山论武。此人将武林中人视为珍宝的《神龙遗书》盗走,却又转手奉出,究竟意欲何为?”
张不凡道:“此人以你我的名义召开英雄大会,显然自己不便出面。只是不将《神龙遗书》看在眼里的人物,贫道倒是想不出此人会是谁了。”
了改方丈说道:“自告示一出,很多江湖人士都想来少林问个清楚。我寺不堪其扰,只好戒严,概不见客!”
就在这时,一僧人慌忙而至,嘴里喊道:“方丈,不好了,不好了!”
了改方丈问道:“何事如此惊慌?”
那僧人道:“关山岳拜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