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如婉曾看不少民间话本子,里面写到过有一种鬼。
只需要站在那什么也不做,也能勾人心魄,但他们坏得很,会吸掉人的精气,把人拖进万劫不复之地,拆腹入骨。
而此时此刻站在小水池边的许扶清给她的感觉就是这样。那鱼儿肚子被戳破,肠子和鲜血染红了他的手指。
小水池水花四溅,许扶清收好匕首,把鱼儿扔了回去。
房间跟小水池隔得有些距离,能看见人,却听不见声音。
应如婉看着这一幕,一不留神被自己的唾沫呛住,连续咳了好几声,咳得小脸染上一层淡淡的薄红。
谢宁忙去给她倒了杯水,“吓到你了?”
应如婉喝掉水,黛眉紧皱着。
着实有点儿被吓到了,不过她也明白感情之事素来是不受把控的,即便只见过一面,直接生爱慕之心都有可能。
只是谢宁喜欢的对象未免过于棘手。
“那你打算如何获取好感?”应如婉努力地平复好心情,清清嗓子,莫名地不敢再看窗外。
说到底她还是十几岁的姑娘,对这类话题大多感兴趣。
被问及此事,谢宁无奈地挠挠头,接过她手里的被子,放回茶桌,叹道:“暂时不知道,你有什么好法子?”
小说和电视剧里的女主因为有主角光环,做什么都能获得无论是男还是女的好感……
而谢宁自知是一个小炮灰角色。
法子吗?
应如婉抿唇认真地思忖一会儿,“我来揽天书院之前,见过不少女子通过书信向男子表达仰慕之情。”
提到这个,她兴致就来了,滔滔不绝的,“你是不知道,那些男子一收到女子夸赞他的书信,脸上是褪不去的笑容,你可以试试。”
书信……
谢宁总觉得不靠谱,又想了想自己极其贫乏的语言组织能力,讪笑着不再接着这个话题说下去。
斑驳的树影荡漾在水池面,许扶清万般无聊地坐下,清洗过后的指尖夹着一片绿叶,松木香掺杂着浓重的鱼血腥味,浮动在空气中。
卫之玠处理完急事,快步地走过来,“抱歉,刚刚安公子有事找我商议,所以离开了一下,让你久等了。”
即使他们同为揽天书院的夫子,一起生活了那么多年,互相也并算不得上熟悉。
许扶清不在意地唔了声。
确定附近没有别人,卫之玠才用只有两个人能听到的声音说话。
“那件事我已在信中说过了,待会儿我会安排你跟安公子再见面,若是你愿意跟我一起帮忙查清楚,定能得到他的信任。”
安府最近发生了一件极为骇人的事,弄得人心惶惶。
西京人一向信奉神佛,安府老爷每一年都会去跪拜,算得上是足够虔诚的信徒,但府邸近日却频出命案。
每一次都会死两人,分别是一男一女。
他们的脑袋皆被铁锤锤出血淋淋的窟窿,全部赤身面对面地坐着,被摆成交合状,跟传说中的欢喜佛造型尤为相似。
现在掌管府中事宜的人是安府公子。
他因此事烦恼不已,终日寝食难安。
许扶清低眼看着脚边的蚂蚁窝,听了卫之玠的话,好半晌,眉眼微微弯出个弧度,“好。”
卫之玠没想到他会那么爽快地答应,愣了一下,随即闻到一股奇怪的味道,他看向不知何时多了一层污秽的水面,有些反胃。
“不过我不要跟你一起查,我自己行动,你不许干涉。”加了一个条件。
虽说为了保护安府公子,卫之玠本就分身乏术,但被人嫌弃还是头一回,面子不太挂得住。
许扶清懒得看他,手背浸入水池,缓缓地搅动着。
谢宁从后厨取了几样应如婉和自己爱吃的糕点,心情还算不错地哼着小曲儿,只要有好吃的,会暂且忘却昨晚的惊悚画面。
甜食更能令人愉悦,正当她准备回去时,遇到了只在刚来安府第一天见过一面的安老爷。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谢宁提着食盒,弯腰行了礼,“安老爷好。”
安老爷衣着华丽庸俗,脸颊严重凹陷,眼睛浑浊充血,皮肤布满深纹,身上散发着浓重、不算好闻很是呛人的竹香味。
这种竹香味是祭寺及拜神常用的香。
在现代的时候,逢年过节谢宁也会跟家中长辈去烧香拜佛,一从寺庙出来,身上沾满烧香味,很难去掉。
看来,安老爷沉溺于神佛之事并非空穴来风。
她不太喜欢这种味道,不露痕迹地向旁边挪了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