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雨四下, 打湿了他们的衣裳,许扶清静静地看着谢宁,不知道过了多久, 笑容又勾了起来,琥珀色的眼珠盛了雨,水色盈盈。
“这个我自然记得,也罢, 既然你不想看下去,那我们便回去吧。”
他声音融于淅淅沥沥的雨声中,虚无缥缈。
【好感值已恢复到安全范围内,目前为零,恭喜宿主。】系统机械音缓缓地响起。
谢宁就知道,许扶清重诺,但刚才听到系统报好感值掉的时候还是不受控制地提心吊胆, 怕自己就这样死了。
那可不成, 还有很多好吃的没吃过呢。
最重要的是, 她要回家,虽然以前对现代的生活也有几句遇事不如意的抱怨, 但远远不及这里。
这儿就好像,会人吃人一样。
“好。”谢宁应。
许扶清往旁边挪了一步,黑色的靴子松开男子的手背,对方却没再伸手抓人,蛊虫使得他奄奄一息, 在地上有一声没一声地痛吟着。
就在他们准备离开之时,昨晚见过的老妇人出现了。
她一改昨晚的态度, 递了一把伞给谢宁, 变得冷漠地看一眼男子, 对许扶清行了个礼,“许公子。”
谢宁怔了怔,随即接下伞,也将许扶清遮于伞下。
“今日老妇家内有喜事,不知许公子可否赏面来?”老妇人微微一顿,招了招手,示意身后之人上前。
“来人啊,把阿满带下去,免得污了许公子和这位姑娘的眼。”
“是。”
一名蓝衫老妇人拉住男子的脚踝,将他拖下去,力气比一般女子大,径直地拖进破烂的小木屋。
谢宁真的想竖起一个大拇指。
她视线在他们之间徘徊,原著剧情也曾提到过一两句寻玉笛这个任务,没有展开详细写,只知道玉笛在一位妇人手里。
只是,妇人的范围也不小。
谢宁看着面前十几名年龄颇大的妇人,不禁摇摇头,这要怎么找?难度有点儿大,可不完成任务,柳如叶是不会善罢甘休的。
许扶清苍白的脸还淌着清透的雨水。
水缸上的水被雨打得溅起,他抬起精瘦的腕,摊开掌心接下一滴,眼帘微垂下,柔声问:“什么喜事?”
老妇人抬了抬眼,那双浑浊的眸子透着令人看不透的光。
“今日是老妇儿子的大婚之日,许公子您是上一任的族长之子,若您今晚能来,便最好不过了。”她依旧弓着背说话,看似尊敬不已。
听到上一任的族长之子,谢宁偏头看许扶清。
原著里的苗族一般以女子为首领。
所以老妇人口中的族长极有可能是秦姝,而不是秦玉,难怪她们对他的态度毕恭毕敬的,原来是有这层原因在里面。
水滴顺着少年指缝滴落,啪嗒,砸在地面,歪过头来正视着她们,冷不丁地问:“有糖吗?”
糖?问这个干什么?谢宁握紧伞柄。
不止她愣住了,就连那十几名的妇人也是过了一阵才反应过来,靠近他们的那名老妇人匆匆回道:“大婚上自然是有的。”
许扶清纤长的指骨覆上伞柄,“那我便去。”
谢宁一回到许扶清的那间木屋,就被应如婉急急忙忙地拉回房间,对方往她手里塞了一套衣裳。
“你快换上,不然着凉就不好了。”
因为谢宁是在不清醒的状态下被许扶清带来这里的,所以没带衣裳来,这一套是应如婉的,“谢谢,正好待会儿要出去。”
应如婉用帕子给谢宁擦了擦湿发,见她脸颊微微带肉的,又忍不住捏了捏,手感很细腻,“快去吧。”
其他人都在外面,此刻房间里只有她们。
古代的胭脂水粉大多不防水,早就被雨冲刷得干干净净,谢宁绕到屏风后,将被雨淋湿的衣裳一件一件地脱下来。
走到矮榻坐下的应如婉有些迟钝问:“对了,谢宁,你说的正好待会儿要出去,是什么意思?”
在回来的路上,许扶清说过会把他们都带过去参加老妇人儿子的大婚。
谢宁一边低头系好腰带,一边隔着屏风对应如婉说:“这儿的人邀小夫子去参加大婚,而小夫子说会带我们去。”
原来如此,应如婉点头。
尔后她意识到谢宁看不见,又道:“我知道了,只不过那些人为何要邀夫子去参加大婚?他们可是认识?”
谢宁换好衣裳从屏风另一侧走出来,刚想开口说话,外面便传来敲门声,“谢姑娘,应姑娘,你们可以了吗?”
一听便知是卫之玠,只有他会这样称呼她们。
“可以了。”应如婉没再追问下去,见谢宁衣衫整齐了,于是站起来,打开房门。
雨彻底停了,一间不大不小的竹屋前铺着一道长长的红布。
红布两侧站了不少人,有老人,也有小孩,她们一改平日里的穿衣风格,穿的不再是蓝色花纹衣裳,而皆是大红色衣裳。
反观他们一行人,除了一向穿红衣的许扶清外,全部显得格格不入。
尤其是爱穿白衣的卫之玠,站在人群中特别醒目,不像来参加大婚,反倒是像来参加葬礼的。
大概他也觉得不自在,低头看了看。
许扶清没跟他们说一声就走进了空无一人的竹屋里面,谢宁回过头,只看到了他瘦削的红色背影,他总是喜独来独往的。
这个大婚跟谢宁看过的大婚不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