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宁听到这话, 眉头皱得更深了,怕秦姝口中的事并不是什么好事,却还是强装冷静, “你还是先告诉我,你是谁吧。”
秦姝垂眸整理了一下自己微微褶皱的衣袂, 好一阵才抬头看她, 露出个似温婉可亲的笑容,宛若极易相处之人。
“不知你可听说过西京许府?”
纵使过了多年,西京城还流传着许府之事,话说它是西京城的高门大户中佼佼者, 即便官府对上它也得给几分薄面。
这回谢宁倒是可以说实话了, “略有耳闻。”
“我乃许府许正卿的夫人秦姝。”
岁月仿佛并没有在秦姝脸上留下痕迹, 看着跟寻常女子相差不大, 她说:“只有我们两人在时,你可以唤我许夫人。”
谢宁目光稍定, 落到秦姝手腕上戴着的铜铃铛。
那铜铃铛跟许扶清的几乎一模一样, 其实秦姝可以直说自己是他的母亲的。
毕竟她是许扶清的弟子, 若是想让自己说的话可信度提高, 最好说是许扶清的母亲,但对方却介绍自己是许府许正卿的夫人。
由此可见, 秦姝在乎的只有许正卿,不曾对儿子有半分情义,兴许甚至恨不得他从未来过这世上, 只因许扶清的父亲是秦玉。
可这事还真的说不清谁对谁错。
不经他人苦,莫劝他人善。
谢宁敛回目光, 灵机一闪地套话:“许夫人?据我所知, 许府在十一年前便遭遇了灭门之灾, 全部人都死了。”
见秦姝沉默,她再接再厉道:“当中包括许正卿许公子和他的夫人秦姝,你又怎么会是许夫人?”
秦姝表情有一瞬间的恍惚,然后笑了笑,“你若信得过我,大后日夜半子时,我在百家巷巷子尽头那处院子等你。”
怎么又是约地方相聊?还是跟林夫人一样都约在夜晚这种阴间时间。
“为什么是我?”谢宁确实好奇。
“你说要告诉我一件事,又是关于什么的?一个素不相识的人,大半夜的来我房中说这么一番话,谁会相信?更别提我可是揽天书院的弟子,岂会容易受诓骗。”
秦姝看向她发上的染血钗子,笑容收了收,娓娓道:“我说了,你若信得过我便去,若信不过我便作罢,我不会强求于你。”
一话毕,她走过去将谢宁散在脸颊边的碎发撩置耳后。
“我既然能在不惊动任何人的情况下进到这林府,说明如果我想要伤害你,你此刻也反抗不得,可知我只想同你交易,这也是不想见到你成为第二个我。”
成为第二个她?
谢宁听得眼皮一跳,自己是万万不愿、也不可能会成为秦姝的,与兄乱伦,虐待亲儿,婚后想方设法地隐瞒夫君,活得疯疯癫癫。
既可怜又可悲。
尽管如今看着正常不少,举手投足也挑不出毛病。
不过,秦姝说得也对,她虽不会武功,但擅长用蛊,只是蛊术逊于秦玉罢了,大可一见面便用蛊控制自己。
可她没有,谢宁暂时摸不清对方的真实来意。
不对,秦姝不能用蛊控制自己,因为在原著里,许扶清青出于蓝胜于蓝,极其喜欢钻研五花六门的蛊术,比父母更为精通。
所以她一旦中蛊,那么一定会被他发现,而秦姝身为许扶清的母亲,自然是知道个中缘由的,深知以蛊术控制她为自己所用行不通。
还美曰其名只想同她交易,分明是不能硬着来。
一来二去的,谢宁捋清楚了思路。
说到最后,秦姝意味深长地看了她一眼,“我现在只能告诉你,我要说的事关乎你的自由,其他的,你可以在大后日夜半子时问我。”
自由?谢宁心底莫名升起一股奇怪的感觉。
什么自由?她来到这儿后本来就没有自由可言好不好,可瞧秦姝说得一套一套的,倒禁不住生了些好奇心。
接下来,谢宁没再开过口,安静地看着秦姝离开,还是弄不明白能帮对方什么忙,自己都泥菩萨过河、自身难保了。
对了,小兔子。
腿上还有伤呢。
谢宁又想起了它,懊恼地拍了拍自己的脑袋,犹豫不决地绕着房间走了几圈,还是决定去许扶清的房间里把小兔子带回来。
万一他一个不高兴将它宰了怎么办。
哐当,瓷片四分五裂,原是被放在木桌上的小兔子踹掉了一只茶杯,许扶清本看着手腕的伤口出神,听到声音便走了过去。
“小畜生。”少年声音温柔,似小碎石落入水,漾开柔和的涟漪。
他冰凉的掌心覆上小兔子身上的绒毛,缓缓地抚摸了几下,“谢宁似乎很喜欢你啊,不如我把你的毛扒下来,给她随身带着可好。”
小兔子貌似受了惊吓,伏在桌面一动不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