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扶清呼吸极不稳地看着谢宁, 原本敞亮的狐狸眼似蒙上了一层雾气,却还是倒映着她五官,睫毛微微颤动着, 也不知道是因为什么。
此时,两人青丝交缠,不分彼此。
谢宁坐着, 还在酝酿着接下来该如何,毕竟也是第一次这样做, 难免会青涩,不知所措, 犹豫期间, 生了打退堂鼓的心思。
见他貌似不是很舒服地动了动手腕, 她忙道:“都说了不许乱动。”
说完,又意识到声音可能太大了, 容易让人误会,于是谢宁伸手过去, 轻轻地摁住他被自己压到头顶上面的双手。
不知为什么,不自觉地避开了被绑红色细腰带的那一截手腕。
她放缓语调, 道:“别乱动了, 就绑一会儿。”
被绑着的确不会很自在, 但是谢宁还是不敢松开他, 生怕他一旦出笼后就会扑过来,将自己拆骨入腹, 啃得连渣也不剩。
“谢宁。”
谢宁这两个寻常的字从许扶清舌尖缓缓地滚过, 似也被舔舐、啃咬、吞食过一样, 再依依不舍地吐出来, 带着一股难以承受的炙热。
触上去只觉烫手、烫心、烫理智, 能令人在瞬息之间倾覆所有,于抵死缠绵中化为岩浆,与火山融为一体。
谢宁听得耳朵发热,心绪有一秒钟的紊乱。
那稍纵即逝的紊乱快到就连她自己也不曾察觉。
许扶清容色明艳,手腕处绑着的红色细腰带衬得裸露出来的皮肤愈发苍白,微显青色的血管愈发脆弱,而修长的手指被勒得血液不那么流通,泛起了暧昧的粉。
宛若娇嫩的花骨朵,欲开不开。
她看着他,自己的脸颊浮上一层薄红。
因为就连少年冷白如雪的肩头、凹凸有致的锁骨也无任何遮挡地呈现在眼前。
叫人看了忍不住萌生蹂躏、肆意侵占的念头,很好看,是好看到那种容易使人心生魔障,想要据为己有的程度,却又不会失掉这个年纪应有的力量感。
谢宁只看了一眼,便快速地将视线从他肩头、锁骨转移到那张摄人心魄脸了。
呼吸纷乱,心绪受阻。
色令智昏莫过于此,冷静冷静得冷静,谢宁再三地警告自己。
她素来没有别的特殊癖好,可看着这样受制于人的他,感觉还是有些微妙,又不知从何说起,羞耻之余,又有漫无边际的刺激。
而那刺激也不知建立在哪里,许是许扶清那优秀的皮囊,许是他劲瘦、有力的身体,许是,许是,他是许扶清。
原著里断绝情爱的他。
而他此时正躺在自己身下,看似任自己所为,说是没有一点儿感触是不可能的,但要她说有什么感触,又说不出来,只觉得很奇怪。
不知不觉中,谢宁忽然发现自己有时还是会被他这张脸和一些行为给蒙蔽双眼。
至于是她真的看不出他隐藏在温润面具之下的真面目,还是有意无意地放任自己看不出就不得而知了。
谢宁也不愿深思下去。
此时此刻,许扶清眼底失控地泛起一轮又一轮的涟漪迷离情潮,十几年来筑起的城墙仿佛瞬间土崩瓦解,破土而出的渴望近乎泯灭掉从骨子里散发出来的冷血。
他节节败退,城门大开后,还甘愿地将性命奉上。
一举一动,从未有过的卑微之态,只求一抹怜。
属于谢宁的怜。
很早之前,通过种种迹象,许扶清便知道此谢宁非小时候在东京城平溪长大的谢宁,但他并
不觉得有什么,毕竟那时他对她没太大的感觉。
常人与她别无二样。
就算与常人有区别,他也认为不大,不足以动摇他做事。
无论是小时候在东京城平溪长大的谢宁还是自己认识的谢宁,她都是日后自己要拿来饲养蛊虫的食物,是以,她的从前种种皆与自己无关。
可事到如今,他在意了。
无比在意。
噬骨蚀心的在意。
虽不知谢宁是何人,但既然她能悄无声息地入了这具身体,那么是否也能悄无声息地离开这具身体?从此销声匿迹、不复存在,独留他一人。
单是想想,许扶清便难以忍受。
酡红的脸立刻苍白了下来,他双手还被她轻柔地压着,其实只要动一动,或许就能挣脱开。
许扶清就着这个姿势,昂起脑袋,措不及防地朝她靠近,冰凉的薄唇精准无缺地落到她温热的软唇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