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陆靳翀竟派贴身小厮看顾齐玥,方才与严宇城一起玩笑的几个人,脸上顿时讪讪。
别看陆少将军与他们同龄,前不久却刚杀匈奴无数,还拿下几个千长人头,凶名早就传入京都,他们可不想得罪这么个家伙。
严宇城后台强硬,倒不是很怕陆靳翀,扯了扯嘴角笑道,“听闻陆少将军订婚后,还在别苑偷藏了女人,如今这般是做给谁看的。”
严宇城向来跋扈惯了,说话才不看场合,周围人虽然没有应和,却都忍不住偷笑。
齐玥听到这话皱眉,这人怎知陆靳翀的事情,但想想那日街上还有其他人,事情传出去也不奇怪。
陆玖看了一眼齐玥,又对严宇城拱了拱手,“严少爷慎言,那女子与我家夫人有些渊源,前来投奔,并非你所以为的偷藏。”
这话是少爷吩咐的,一旦有人提起蜻蜓苑的女人,便如此回答,反正跟夫人有渊源,至于什么渊源还不好编吗?
严宇城冷哼了哼,显然不信他这套,又意有所指的看向齐玥,“齐大公子若是觉得闷,可随时来寻严某,大家交个朋友。”
陆玖简直不敢相信,居然还有这么不要脸的人。
“我喜静,不劳严少费心。”齐玥冷冷的回了一句。
齐玥到底是皇上赐婚给陆靳翀的,严宇城就是感兴趣,也不能做得太过分,被拒绝后脸色阴沉片刻,便跟一帮同党聊别的趣事。
有了陆玖在身边随行,果然再没人敢用嘲笑的目光打量齐玥了,一路上倒也相安无事。
齐峥发现陆靳翀的小厮,就连见到父亲也爱答不理,却唯独对他大哥恭敬周到,顿时心情复杂。
但想到齐玥是当女儿嫁出去,从此以后,自己就是名正言顺的世子,脸上又有几分得意。
齐玥面对殷勤的陆玖,心里也是存了犹疑,不明白陆靳翀做这一出是为了什么,难道是做给皇上看的,又或许是怕他丢了将军府的脸面?
不管如何,自己配合着就是了,齐玥抚摸着披风上,像是被夕阳染红的残云这般想到。
——
太衡山岭外的营地早就安扎好了,还有重兵把守,众人抵达后便可歇息,不过今日皇上兴致高昂,趁着眼下还未到日落的时辰,带几位皇子到附近狩猎,顺便考察骑射。
陆靳翀本已经要回营帐,不料被皇上点名,只能复骑上马出发。
队伍中除了护驾的侍卫,便都是康庆帝的皇子,陆靳翀在其中像个异类。
几位还未成年的皇子,却对凶名远扬的陆靳翀好奇不已,忍不住偷眼打量,甚至有人主动靠近。
“陆少将军,听说你骑射在镇北军中都是数一数二,是不是真的?”
陆靳翀看向说话的人,原是排行第四的萧启韩。这位皇子今年才十三,此时微仰着头看他,一双清澈的眼珠很是明亮,似乎写满了向往崇拜,看得出来是个好武尚强的主。
他倒是记得四皇子在今年秋狝时,被皇上大加赞赏,还得到一块御赐龙佩,可惜不过一年就病死宫中,根本没能来得及长成。
皇上显然心情不错,听见四子的话朗声笑道,“镇北元帅的儿子自然不会差,这次出来狩猎靳翀可得好好露一手。”
雍王也趁机夸了陆靳翀几句。
陆靳翀回过神来,连忙谦虚应答,“微臣只能算中庸,皇上与王爷谬赞了。”
康庆帝不以为然的摆手道,“靳翀也是朕看着长大的,不必这般见外。”
如果换成前世,此时他已在朝堂告揭三皇子,君主对他态度冷淡,哪有现在的和颜悦色。
这些年下来他对老皇帝的脾性也有几分了解,康庆帝不算昏庸,在江山社稷的大事上从不含糊,但也不是一个绝对圣明的君主。
至少一些在他看来“无伤大雅”的事情上,他更注重皇家颜面与利益。
而庆康帝最厌恶的事情,大概就是被利用,被人当成武器,被人咄咄紧逼。
陆靳翀脸上露出一个恰到好处的笑容,握着缰绳双手作辑,说了句“皇上抬爱”。既没有逾越,也没有显得疏远。
康庆帝对他这副不骄不躁的性子,倒是越发感到满意,也对赐婚的事情多了几分愧疚,“今后朕的皇儿有的,也少不了靳翀一份。”
陆靳翀愣了一瞬,倒是没想到老皇帝会突然来这么一句。
走在瑞王身边的胞弟,见自己父皇对陆靳翀这般好,有些不爽的皱起眉头,“这家伙怕不是箭术不精,才故意谦虚的吧。”
自从陆靳翀回京,三哥都找了他多回,竟没一次得到回应,在他看来,这个陆靳翀简直不识抬举。
五皇子也是珍贵妃所生,虽长相与瑞王十分相似,性格却有些鲁莽,和精明的三皇子截然不同。
瑞王对这个直肠弟弟亦是头疼得很,只能低声训诫,“今日场合,不得胡言。”
众人走了一段路程,终于听到有野物的动静,立时停下马蹄脚步,取出狩猎武器蓄势待发。
“有鹿。”
随着带头的侍卫喊了这声,一帮未成年的皇子顿时像闻到腥味的猫,撒着欢的追赶上去,就连几个还得侍卫带着骑马的幼子,也都不甘示弱的上去凑热闹。
康庆帝看着活泼勇猛的儿子,开怀大笑数声,“不愧是朕的皇子,都是我大庆朝的好儿郎。”
等到众人回营的时候,皇上果真愉悦的连声夸赞四皇子,只因刚才那头野鹿,是被四皇子一箭射穿脑袋毙命的。五皇子稍差一些,只射中野鹿后腿。
这两位皇子今年同岁,都是藏不住心事的年纪,回程路上四皇子激动得面色潮红,五皇子却满脸阴沉。
瑞王的目光则是不经意的,扫过四皇子腰间,落在那块刚得的龙佩上,眼中深沉不知在思索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