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声音在房中回荡,外面果真安静下来,片刻之后,窗外才响起几声奇怪的呜咽,像是夜莺之类的叫声。但在这样的夜晚,一切声音都显得异常惊悚。
齐铭文想起曾经一些事情,有些心虚担忧,但又不信邪,套了一双鞋子下床。
可他还未走到窗边,一个披头散发,脸挂血泪的影子却骤然出现在半阖的窗外,正好与他四目相对。那一瞬,齐铭文脊背窜起一股凉意,心脏都跟着骤停了。
“有,有,鬼,有鬼。”
齐铭文想喊人来,嗓子却像被人掐住,声音卡在喉咙里发不出来。
夜骁见差不多了,示意手下立即离开,那鬼影也随着一闪消失在夜里,可齐铭文还是生生被吓晕过去,带倒了窗台边的花瓶。
屋外正打瞌睡的丫鬟听见动静,连忙推门进来查看,这才发现躺倒在地的永安伯,“老爷?老爷?”
这一晚,伯府几个守夜下人都看见鬼影,闹鬼的传闻顿时被人深信不疑。
而就在齐铭文被吓得一病不起时,齐府二少爷却还在醉仙梦死,与一帮世家子弟在醉梦楼里,玩得乐不思蜀。
第二天,田氏忙于压下府里流言,还得花钱去给齐铭文请大夫,已经焦头烂额,醉梦楼的账单却在这时送到她手上。
看着上面赊欠的几百两银子,田氏险些也要跟着晕厥过去。
**
今天陆靳翀既不用上朝,又不用去给爹娘请安敬茶,难得睡晚了些。
齐玥醒来便觉背后抵着某个胸膛,向来冰凉的脚掌也被一股温热捂着,使得浑身暖融融的,尤为舒适。
只是这种舒适却意外熟悉,原本睡得迷蒙的双眼,在想到“鬼压床”三个字后,瞬间清醒过来。
怀里的人刚一挣动,陆靳翀便立即醒了,“睡够了?”
“嗯。”齐玥本来还想质问他,但陆靳翀浓浓的鼻音,说不出的慵懒性感,当即耳朵发红的缩了回去。
“醒了,便起来用早膳吧。”
陆靳翀还不知道,自己刚刚用“美色”逃过一劫,看齐玥又缩进被窝,以为他想赖床有些好笑的说道。
等到两人从房里出来,陆玖已经把早膳准备好了,陆靳翀是一大碗米粥跟包子,齐玥那份可就明显精细多了。
“这是尚坊斋的早点?”齐玥几乎一眼认出,眼前熬得香糯的鱼粥跟精致小菜来自哪里。
这是他以前最常吃的一家膳馆,平时还得排队才能买到。
“喜欢就多吃点。”陆靳翀用小碗给他盛了一碗粥。
齐玥却指了指陆靳翀的早膳,“以后不用特地给我准备,我跟你吃一样就行。”
从昨晚他便发现,自己的膳食是从酒楼买的,跟陆靳翀吃的都不一样。
“府里还没请到合适的厨子,怕你吃不惯。”陆靳翀笑着道。
他看过齐府平日吃的膳食,可比酒楼买的丰盛多了,陆府里的厨子做不来那些,总不能让齐玥跟了他以后,吃穿反而变差了。
齐玥见拗不过他,索性把两人的早膳混在一起,“我们分着吃。”
站在旁边伺候的明夏,看着姑爷与自家少爷恩爱用膳,心里既高兴又忍不住惆怅。
他们姑爷是将军,迟早都要回边城的,等姑爷一走,少爷又要孤伶伶一个人了。
此时正分食早膳的两个人,却吃得无比满足,完全没有感应到明夏的忧伤。
早膳过后两人又一起待在书房,安静的各执一方,翻看自己手中的书本。
昨日帮齐玥收拾东西时,陆靳翀发现那几口箱子,其中四个装的竟然全是书籍,大部分是齐玥师傅留下的手记,还有一些罕见的游记与怪谈。
说实话,陆靳翀对那些书籍眼馋已久,打从第一次夜访齐府时,齐玥看的丹火手记,就已经令他很感兴趣。
不过陆靳翀现在看的,还是昨天记载着毒花的那本书册,这本书里头多是大庆罕见的奇花奇果,有些图文并茂颇为详细,有些只是草草一句。
陆靳翀越看越觉得用,索性把地图拿出来,将一些独有的物种,在地图上一一标注。
齐玥很快发现他的举动,有些好奇的凑到桌案旁,发现陆靳翀用的地图,跟他以前见过的不同,还出现了许多外遇领土。
“这是军部用的。”陆靳翀看穿齐玥的心思,便跟他解释了一句。
但他话音刚落,目光却注意到一种既陌生又熟悉的农物,脸上的笑容瞬间转为惊异。